赵芃芃真的怀疑今年是她乃至他们赵家的水逆之年,祸不单行。
她爸的葬礼期间,奶奶病倒了,姑姑从国外回来去照顾奶奶,又摔伤了腿进了医院,赵云霜晚上还得去病房陪护。
而这天夜里,他们刚到家,赵云峥才关上房门,就听餐厅的吊顶“啪”的一声落下来。
当时赵芃芃和关女士就站在餐厅,赵芃芃一把推开关女士,自己被掉下来的木材料兜头砸个正着。
目睹了这一幕的赵云峥立刻上前,端着她的脑袋翻她眼皮,她想拨开他,却被他喝止:“别乱动,头上破了,晕不晕,眼睛花不花?”
赵芃芃想摇头,被他一瞪,心想这大概是学医的人的职业习惯吧,只得开口说:“我没事儿。”
就是痛,一阵一阵的,像有个铁钻头上钻,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但她忍着没掉。
反倒是关女士,先是被吓到了,愣了好一会儿,这会儿估计所有的情绪压抑不住了,终于趴在沙发上崩溃的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这家还是家吗?这房子还能待吗?”
赵芃芃顾不得弄完身上的残渣碎屑,想要上前安慰,手机却在她兜里响起。
她边掏手机边看着赵云峥将关女士搀扶起来,扶进屋去,回头再看手机,来电显示为“顾哥哥”。
“自己消下毒贴个创可贴止血。”同时,赵云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好,知道了。”赵芃芃应一声,将手机贴上耳朵,“顾方舟?”
“嗯,现在出来,有东西带给你,我在你们小区的儿童游乐区。”
“哦。”赵芃芃随便整理了下身上,抽一张纸巾将额头上的血迹一擦就出了门。
他不说赵芃芃也知道他要给她的是什么东西。
她白天就接到董老师的电话,说是顾方舟现在回学校上课,以后的补习都取消了,让她后面也不用再去了。
他估计是把她留在别墅的东西给她送了回来,他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跟她撇清一切联系。
赵芃芃这么想着,只觉心口发闷,就连头上都比之前更痛了,她揉揉头顶,加快脚步朝游乐区走去。
赵芃芃来到顾方舟面前,看一眼他身后滑梯上的白色纸带问:“给我的东西,是这袋吗?”
“你额头怎么破了?还有你头上白白的又是什么东西?”顾方舟不答反问。
语调不自觉往上扬,语气也有点急。
赵芃芃听出他有点情绪,却不明白他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在这儿等了她一阵不成?
她抬眼看看他的脸,只是他站在滑梯的阴影里,她看不分明他的表情,只轻轻拍下自己的头顶没所谓道:“没什么。”说完她走上前,一把拎起纸带,看了眼最上面的她的水杯,抬头又道,“我回去了,谢谢你帮我送来。”
“等下,在这儿等我两分钟。”顾方舟拽着赵芃芃到秋千跟前,将她按坐下,这才转身往小区门口走去。
赵芃芃在礼堂站了一天,刚刚站着没觉得,这会儿一坐下,才发现实在累得不想动了,连多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于是就乖乖将头靠在秋千的铁索上坐着等,也懒得去想他要干什么,就盯着他的黑色背影,看他由大变小,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远处。
好一会儿后,顾方舟拎着东西回来。
赵芃芃靠在铁索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头靠的突然不稳,她猛地醒来拉住铁索稳住自己。
刚醒两眼还有些迷蒙,她瞧着小区门口的方向,只见一个黑影,穿着长款的风衣朝她走来,走路带出的风,吹得风衣的下摆都翩飞。
赵芃芃突然想起一个韩剧,孤儿女主有难,鬼怪男主和地狱使者就是这样,在听了让人热血沸腾的音乐声中,仿佛圣子下凡,迈着潇洒帅气的步子去拯救她。
她身上情不自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呆呆看着顾方舟靠近。
“坐着别动。”顾方舟将一个塑料袋交到她手里,从里头依次拿出棉签和酒精。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之后,赵芃芃额头上一凉,跟着就是一阵刺痛,她咬着牙没让那声痛呼溢出口中。
擦完酒精,赵芃芃又见顾方舟捞出一盒创可贴,黄色的盒子,她见他捞出一片后,剩下的又丢回给她。
她抬手凑近些看,这才见到上面是只小黄鸭的脑袋,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你头上的这是石膏吊顶?”顾方舟拨弄下她头上的一块白白的东西来,闻了下问道。
赵芃芃不说话。
顾方舟丢掉那块石膏,拍拍手突然有点无语。
上次他去她家看过,只有客厅和餐厅有吊顶,中间还有木材,高度少说也有两米多,砸下来砸到头不伤也该痛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