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既然有心说出剩余一千多人的逃跑去向,待遇也随之上升,军医也认真医治,在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张真才觉得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按照宁大人的计划,接下来还需要再拖一段时间,张真苦笑一声,恐怕自己还需要再受一遍刑罚。
傍晚,孙青又来了,看到吃饱喝足的张真问道:“宁大人想出来了吗?”
张真嘴角抽了抽,咬紧牙关说道:“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是不能把他们的去向说出来,因为我已经死了一万多人,我不能害更多人死!”
孙青气笑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脚踢在张真的膝盖上,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张真惨叫一声,一条腿被生生踢断。
孙青冷冷说道:“我劝你还是再好好想想,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什么时候让人来给你接骨,不然等骨头自己长合,你从此就是一个跛子了。”
张真额头上全是冷汗,算着时辰继续拖延,孙青搬了一把椅子在张真的对面坐下,面前放着一些酒菜慢慢吃着,月亮在深山里升起,张真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自己刚愎自用酿下如此大祸,宁大人还能不计前嫌委以重任,说什么也要把任务完成。
………………
天明时分,张真的另一条腿也断了,在孙青耗尽了耐心之前,张真终于说出了大军的走向,除此之外,还交代了许多其他的内容,让孙青十分惊喜。
孙青原以为这次出征天理教是准备充足的,但没想到这二十万大军内里竟然如此空虚,首先这二十万人中有不少是强征来的新军,战斗力并不强,其次这次穿过乱石口,张重民先让人扔了不少盔甲军械过来,因此剩下的士兵之中有许多已经没有盔甲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在大山里逃窜的这一千多人因为在潭底泡了很长时间,在加上缺衣少食,已经染上了伤寒。
这下孙青彻底放下心来,梁王在天脊山屯兵三十五万,处处设防,他们完全可以兵分两路,派小队人马在山里追杀残党,然后在山外和张重民的人马正面对抗。
孙青又想起之前伏击刘保禄时候天理教的反应,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先验证一下张真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孙青亲自领兵,顺着张真指的方向一路去追,差不多两日,终于在深山里发现了一些散落的头盔,这些头盔里还散发出一股怪味。
“去看看这头盔里的残渣是什么。”
等查验完毕,军医拿着头盔向孙青禀报:“回将军,这头盔里是煮药的残渣,根据这些药渣来看,主要是医治伤寒之症的。”
孙青眼前一亮,伤寒之症,跟抓来的那个太监说的话一样。
“继续追!”
孙青领人顺着这些蛛丝马迹一步步往深山里进发,前方隐约已经能听见人声,孙青屏住了呼吸,提着刀就杀了过去,在深山里无法保持规整的行军布阵,孙青直接纵手下人马杀过去,打算给这一千人一个措手不及。
宁安听见孙青已经过来了,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四散开来,孙青只能一个一个地抓。
宁安并没有把一千人聚集在一起,而是零星分布,互相约定了一套联络的暗号,只要孙青一过来,就往不同的方向逃跑,保存有生力量。
“将军,这伙人怎么跟猴子一样,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孙青只抓了几个身上有伤的残兵败将,这几人连忙求饶,却仍然被愤怒的孙青杀死。
“再找!他们身上都有伤,跑不远!”
宁安这边有李铁柱,他是最熟悉天脊山之人,无论孙青怎么找,李铁柱都能迅速带人抄近路离开,再加上张真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宁安他们把这附近的地形摸清楚。
宁安领着一小队人藏在一处山洞里,洞口杂草掩映,只要不出声,一点痕迹都没有。
孙青遍寻无果,但找到了很多沾着血的碎布,显然这一千人中很多已受了重伤,现在是不想束手就擒。
之后孙青在深山里数次都差点找到宁安的踪迹,但始终只能抓到一些零星的伤兵,但孙青能感受到宁安他们逃跑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落在后面被抓住的俘虏也越来越多。
一次次的交锋之后,孙青逐渐变得自信,照这样的节奏,在这大山里猫捉耗子一般消耗,最先耗不下去的必然是对方。
孙青追着追着,来到了一处幽谷,此地和伏击刘保禄之地很像,从山涧里潺潺流出一条小溪,四周是悬崖峭壁。
孙青停下脚步,看着两边的悬崖,心想若是在此地设伏,必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孙青随即便轻蔑地笑了笑,这么多天的追击下来,这一千人的实力早就已经被自己摸得清清楚楚,他们伤的伤病的病,哪会有力气设伏?
自己只怕是多心了。
于是孙青带着士兵排成一条长队向山谷中进发。
“将军,此处乃是谷地,兵法来讲,应当加紧防范才是,不如我们先暂缓过谷,先让前锋上两边查探一番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