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诸位切莫盯着皇后猛看,朕的卿卿会羞涩的。”
说罢,李熲把王令蔚搂进了怀里,抚摸着掌下不断颤抖的脊背,只给所有人留下了皇后娘娘的一个侧脸。
往常新年的时候,也会有群臣赋诗的盛况,大虞朝以文立国,大臣们都是科举出身的饱学之士,即便文学上的天赋平平,诌一首四平八稳的谀诗也不是难事。
但通常来说,新年赋诗都是在皇帝的带领之下在御花园赏雪,或者在宴饮之时赋诗一首,气氛十分融洽。现在所有人都跪在大殿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针落可闻,丝毫没有君臣同乐的热闹。
李熲一点也不心急,搂着王皇后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等着,甚至还让内侍上了一盘点心,就着茶水一点点喂给王皇后品尝。
然而群臣此刻跪在殿下内心一片煎熬,大殿里久久一片寂静。在上朝的时间为皇帝的美人赋诗,这可是昏君所为,在场诸人都自诩是大虞朝的肱股之臣,又岂能甘心做此等谄谀之事?可在新年里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朋党案,人人自危,若是不如皇帝的意,岂非大祸临头?
王鼐眼珠一转,看着诺诺不敢言的众人,忽然上前一步,笑道:“既然陛下有此雅兴,臣便为皇后娘娘赋诗一首……”
正在王鼐沉吟之时,王皇后却在李熲的肩头颤抖着落下了热泪,眼中的羞耻和恨意愈发炽热,若是旁人来赋这不知所谓的诗也便罢了,可这人偏偏是从小教导疼爱自己的父亲,王皇后岂能接受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
王令蔚的这一番表情自然被李熲看了个一清二楚,于是只好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若是你日日伤心,哭坏了我们的小太子可如何是好?”
“首辅大人就不必写了,来日有机会便进宫看望娘娘,就算是首辅大人的忠心了。”
王鼐重新退回去,眼角眉梢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刚刚皇帝的那一句“小太子”令他如同喜从天降。王鼐飘飘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都炽热了许多。
但是其他的大臣却依旧安静,徐逖原本想要上前赋诗,却被王鼐抢了先,正有些不忿的时候,却陡然听到了皇帝的那一句“小太子”。徐逖暗自心想,前些时日自己进献美人,已经惹恼了王首辅,现在皇帝还打算将王令蔚腹内的孩子立为太子,那么来日倒霉的不就是自己吗?
李熲又催促了两声,群臣之中只有徐逖硬着头皮吟了一首诗,然后又重归寂静。
“陛下,小臣才疏学浅,恐写不出皇后娘娘的风姿。”
户部侍郎萧慎顶着巨大的压力出声,然而李熲显然不吃这一套。
“怎么,诸位都是科举出身的进士,怎么连一首简简单单的诗都写不出来,究竟是不通文采还是不愿意写?”
李熲语气之中隐隐透露着威胁,且耐心十足,一点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又有不少大臣被迫写了诗,但始终有几个大臣梗着脖子不愿意写,李熲看着这几个不愿意写诗之人面色越来越冷。
王令蔚伏在李熲的肩上冷笑了一声,李熲要大臣为她写诗是假,本质的目的还是想看看究竟还有那些人不服从他。
户部侍郎望着皇后娘娘的背影,心中一片死灰,这时候赋诗才是明智之举,但是只要一想起被杀的大宗正,萧慎就怎么也无法提起笔来。
皇帝在龙椅上又催促了几声,萧慎满心悲凉,大宗正与他是多年的好友,上次大宗正在大殿之上听闻王皇后有孕痛哭失声,自己为他掩饰了几句,却不曾想大宗正仍然被皇帝杀死。多年的好友死在自己面前,自己还在这里写如此荒谬的诗,萧慎握笔的手颤抖着,在纸上滴出了一个墨点。
“怎么,户部侍郎看着不太愿意写啊。”李熲悠悠说道。
萧慎声音开始发抖,满脸涨红,低声说道:“微臣近日来身体不适,头脑昏沉,怕写出的诗不好,反有损皇后娘娘的圣明。”
王令蔚实在是不忍心再听萧慎如此说话,于是小声说道:“陛下……我累了,不如我们回去休息吧。”
李熲眉头一皱,又露出了一个颇为宠溺的笑,在王皇后的侧/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上次你偷偷派宫女出宫之事我还没有罚你呢,现在你就为其他男人求情?”
王令蔚心头一震,她以为自己偷偷派宫女出宫之事无人知晓,却不曾想李熲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说出宫的密道也被他知道了吗?
王皇后悄悄观察着李熲的神情,似乎没有太多异样,但王令蔚终究也无法确定密道之事是否暴露,于是只好闭口不言,不敢再多说一句。
“再说了,你现在多走两步都是奢侈,有我抱着你,你怎么会累呢?”
李熲闻着王皇后乌发里散发出的熏香味道,眼神里一片柔情。
王皇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更新时间会变动,但是依旧日更,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