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饮结束,张牛忧心忡忡地往外走,却在自己的房中看见徐百药等着。
“你怎么在这里?”
徐百药深深给张牛鞠了一躬,满脸焦急地说道:“天王,您大难临头了啊!”
“此话怎讲?!”
张牛原本就紧张,一听这话急忙追问。
徐百药脸上带着悚然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天王,刚刚你们都在宴饮,而在下则是偷偷潜入了孙煜的房间,在他的书房桌案上看见了这一封信!”
张牛半信半疑地拿起了信,默默读了起来,这信的确是卫依依的笔迹,信中的内容首先是讲述凉州种种,官制军队,粮草银两,虽略有出入,但大体不错。张牛的目光从平静到惊诧,心中所写跟卫依依能了解到的东西,基本吻合。
然后信中还写着卫依依身为皇妃,对凉州的生活多有不满,自己身怀龙裔,却住在如此简陋的住处,她愿意前来河北,投靠梁王。
张牛看信的速度很慢,但他一行行看过去,看到最后,信上居然写着卫依依要用他的人头,来作为投名状,向梁王表忠心。
若说前面的内容,张牛还有几分信的话,这最后的几句话,反倒让张牛起了疑心。
“梁王将河北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他自己的书房又岂会让你这么一个闲人随随便便潜进去?”
且不说梁王,就算是当初凉州山沟里的天理教总坛,要进到张牛自己的住处都不容易,卫依依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徐百药愣了一下,他一心栽赃,却不曾想张牛看完了要杀他的信,还能想到这些问题。
“这……在下认识守门之人,他是我的同乡!天王若是不信,在下可将那人找来与天王对质!”
张牛没有说话,梁王的手下,哪怕当真是徐百药的同乡,又怎么会为了一点同乡的情谊就冒着杀头的风险放人进去,更何况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你该不会是中了梁王之计吧。”
徐百药再一次解释,但是张牛始终将信将疑,并没有完全相信。
“天王若是不信,此刻就可以去卫依依那里,究竟真相如何,一看便知!”
………………
卫依依见到父亲,并没有想象中激动,宁安在卫依依身后静静关上了门,卫老爷没想到还有别人会进来,但此刻顾不了这么多,只要完成梁王交代的任务,他们就能拿回自己的财产。
“依依,为父可总算见到你了!”
卫老爷老泪纵横,卫依依八辈子都没见过父亲如此想见自己的样子,以往卫老爷谈成了生意回卫府之时,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卫依依留下,以至于卫依依都不太记得父亲的样貌了。
“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还要休息,不便留父亲在这里太久。”
卫依依冷冷地说道。
卫老爷楞了一下,然后讷讷地开口:“依依啊,过去的事是爹的不是,你就别跟自己的亲爹计较这么多了……”
“快说。”
“好好,我快说……自从江南被衡阳王劫掠一空,多亏你爹我运筹帷幄,才没有让贼人把家产抢走,我们一家三口一路北上,来到河北投靠梁王,终于谋了个一官半职。”
卫依依冷冷一笑说道:“梁王会有如此好心?你们老的老弱的弱,一不能当谋士,二不能当将军,连个小兵都当不了,梁王能留下你们,怕是捐了不少钱吧。”
卫老爷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顺势哭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卫依依的手说道:“依依,我们现在是身无分文,爹已经很久都没吃过一顿好饭了!爹知道你身怀龙嗣,此刻过得也很辛苦。梁王说了,河北兵强马壮,足以奉养皇子之尊,只要你留在河北,那个什么张牛,梁王杀他也不过早晚罢了……”
卫依依听到这里已经知道父亲的意图,看来他是当了梁王的说客了。
“父亲你不必多说,孙煜不值得信任,你也早日离开河北,在这里就留无益。”
卫老爷心中发苦,他当然也知道久留无益,但是白花花的银子全都扣在了梁王的府库,那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啊,又岂能说舍弃就舍弃?!
“依依,你也不必如此倔强,为父知道你私底下联络过梁王,你给梁王写的心为父也看过,只要杀了张牛,梁王必定会收留你的,既然你是张牛的枕边人,要想杀他易如反掌!只要你肯动手,为父一定会在梁王面前多多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