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卫依依时常不经意地和他有一些身体上的接触,很微妙,却也十分令人迷惑。每一次卫依依靠近的时候,宁安的心就会狂跳不止,可久而久之,宁安才发现,卫依依对待他只不过像逗那有趣的小猫小狗一般。
这个女人是没有心的。
于是万般痛苦和虚妄就随之而生。
宁安深吸几口气,在窗边点了一支蜡烛,艰难地拿起心经继续读起来。
宁安不知道其他的太监看见漂亮女子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心动,或许身为一个残缺的男人,这本身就是一种罪。
………………
祭天大典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卫依依原本是跟着大部队走的,可是自从晋升为卫奉仪,就拥有了自己的一辆马车。
按着规矩,宁安在马车下走着,红玉在马车里陪着卫依依。
这次祭天大典,有品级的妃嫔最低便是如卫依依一般,有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跟着。
浩浩荡荡的一条长队从皇宫出发,顺着御街往郊外出发,卫依依的马车在队伍的中后段,正是前前后后什么都看不到的一个位置。
卫依依掀开马车旁边的小窗帘,努力往外看去,最终却发现道路两旁的百姓都已经被清除地一干二净,一点人烟都没有,甚至连路两边的房屋都显得有些萧索空荡。
“自从高祖开始,就不允许皇帝出巡让百姓搬迁了,天极朝的时候先帝数次巡幸江南,还留下了与民同乐的佳话,怎么如今陛下连祖宗定下的规矩都不顾了?”
卫依依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
红玉悄悄跟卫依依说道:“我听说这次祭天大典的事是徐贤妃的父亲,大学士徐逖筹办的,并且睿王殿下也在其中办了不少的事。不过我也不知道迁走百姓是谁的意思。”
卫依依转了转眼珠,沉声说道:“应当不是徐逖的意思。他是大学士,知道高祖的故事,敢这么干的多半是睿王。”
红玉盯着卫依依的表情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喜欢睿王殿下啊?睿王殿下多英俊潇洒啊。”
卫依依看着红玉亮闪闪的眼睛,失笑出声。
“他是挺俊的,不过是会吃人的那种。”
红玉露出了一个明显是不信的表情,睿王明明那么爱笑爱闹的,哪有那么可怕?
王皇后被留在中宫了,身为大虞朝的皇后,祭天如此大事居然没有出场,王令蔚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生气,躺在床上形容憔悴,也不想动弹。
代替皇后行祭天大礼的是徐贤妃,徐婉佩是目前这后宫之中品级最高的女人,理当如此。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进了一盏燕窝,请王皇后用一点儿,但是王令蔚只是摆了摆手,又恹恹地躺下了。
这宫女是王令蔚从王家带出来的侍女,绝对忠心,因此知道皇后娘娘前些时日被睿王轻薄的事。
“之前那些宫女都打发了吗?”
“回娘娘,已经都调走了。”
王皇后有些凄凉地盯着床帐,幽幽说道:“你说这大虞朝的天是不是要变了,连皇后身边都能安插人手,睿王是不是已经把朝廷百官都握在手里了。”
宫女看着皇后娘娘的表情,想起之前接到的老爷的信,低声跟皇后娘娘说道:“娘娘,老爷说不必和睿王闹得太僵,这对我们没好处。”
“什么?!”王令蔚的表情十分难看,“父亲乃是当今名士,他岂能说出这种话?!你把我写的信送出去了吗?”
宫女为难地说道:“回娘娘,已经送出去了,老爷的回信正是昨日送到的。”
王令蔚的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无限悲凉从心底浮现。
一悲是自己身为皇后却丝毫不受皇帝宠爱,反倒是亲王觊觎,乃至于轻薄调笑,失尽体面。
二悲自己是太原王氏的女儿,一生受尽父兄娇宠,最终却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忍气吞声。
三悲自己乃是先帝为陛下求娶的正妻,却不能尽到规劝陛下的职责,反而让熹平帝日益迷恋求仙,亲近小人,疏远政事。
王令蔚从小在世家大族中长大,对于政治可以说是十分敏感的,他父亲既然说不必得罪睿王,那么睿王的司马昭之心,可谓是昭然若揭了。
………………
妙峰山上准备的十分完备,山下的禁卫军个个严阵以待,手中皆持着刀。
卫依依跟在队伍的后面,一步一步往山上走,沿途可以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这些士兵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神情,军容十分整齐。
卫依依越发觉得奇怪,只是她前世虽然亲自处理政务,也曾在军营里检阅士兵,但是却没有真正在军中待过,因此不明白这种严肃是不是士兵们应该有的状态。
据卫依依所知,华京的禁卫军中多亲贵子弟,军容能有如此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