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见宁公公收了金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准备进一步套近乎。卫依依十分亲热地贴了过去,拿起宁公公的书,一边翻一边问着:“公公您在看什么啊?不如我也来看看,也跟公公您一样,多学学问。”
卫依依能做出偷香之事,自然是没脸没皮,更何况她知道小宁子喜欢自己,更会利用这一点,刻意亲近。
少女贴过来的身子带着淡淡的香味,右耳边一只简单的素银耳环轻轻一晃,宁公公惊了一下,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动作之大,令人侧目。
“你……往后退!”
卫依依又是一愣,然后抿着嘴眼神里带着一点薄怒,她从未想过,自己纡尊降贵来讨好亲近一个奴才还会被拒绝,因此一瞬间竟露出了身为明懿皇太后的一点积威。
但还没等卫依依发作,宁公公倒是先板着脸说道:“卫采女,如今快要入夜了,既然你已经送过了点心,就该回去了!”
“你赶我走?!”
这刁奴!
太后娘娘忘了对宁公公的敬称。
“还有,卫采女要多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身为采女应当端庄自持……把扣子扣上。”
卫依依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没有扣最上面的一个盘扣,气笑了。
“公公您可真是个正经人,我偏不走。”卫依依双手撑着门框,把宁公公拦在了庑房里,仿佛这是她自己的房间一般。
三十五岁的人了,此刻做起事来可真幼稚。
宁公公原本有些激动的表情又一次平静了下来,走到卫依依的面前,声音如同窗外悄然升起的月亮一般冷清:“卫采女若是想当门框就继续当吧,咱家该休息了。”
说完又拿起了书,盘腿坐到了床上,卫依依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书脊上大大的《摩诃般若密多心经》,狠狠踹了一脚门槛就走了。
明懿皇太后前世三十五岁的人生,受过欺负,受过折磨,受过荣宠,受过敬畏,偏偏没受过冷落。
月光照在太后娘娘的脊背上,刚刚踹了门槛的脚背隐隐作痛,太后娘娘的心里好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想骂几句,却发现其实狗奴才也没做错什么,但是自己就是没来由地生气。
既气别人,也气自己。
重活一次,难道说自己的魅力下降了?连那狗奴才都看不上自己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明懿皇太后就浑身鸡皮疙瘩,诡异地觉得有点羞耻。
宁公公,自小就入宫了,幼时家贫,没读过书。入宫之后因为聪明伶俐人又俊俏,因此很快就被分配了一个管理停鸾处的美差,因为差事的需要,粗浅的认了些字。
卫依依回想着这狗奴才的一些往事,他是叫什么来着?……宁安。对,就是宁安。因为当时王皇后身边伺候的一个洒扫太监名叫小安子,两个人的名字重了,且小安子比小宁子资历老,因此大家都叫这狗奴才宁公公。
太后娘娘愤愤不平地回停鸾处,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小宁子性格大变。
揽芳殿内。
徐贤妃抚摸着自己长长的银底红宝石护甲,一头如同绸缎般的乌发垂落,上面还带着刚刚沐浴完的水气,一身皮红色丝袍外罩珍珠网织的披肩,整个身子斜斜地靠在榻上,仿佛一只高贵又骄矜的锦猫儿。徐婉佩是后宫里的老人了,在当今圣上还是祁王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受宠,只是近些年年纪渐渐上来了,因此才有些力不从心。
但其实若看外貌,徐贤妃顶多只能是二十八九岁。
“这后宫里的女人是越来越多了,尤其是不乏年轻貌美之辈,唉……”
一声长叹,让站在下手的兰心嬷嬷颤了一下。
到底是他们下手太慢,才让那勾引圣上的小贱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