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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五章 怅然难抒(1 / 2)


“少夫人今天怎样?”当我从被人追赶的噩梦中惊醒,一道低沉的嗓音传进耳畔。

“同昨日一样,一整天都没吭声,精神好时抄写些诗句,睡眠也不安稳。”作答的是我的特别护理,在义学休克后,她接替了奉珠。

我的眉头轻蹙一下,这十?日除了隔两天来见我一面的庭葳,再无其他闲人进自己的病房,听此对话,也许实情并非如此。

一串脚步轻移,接着传来房门开合声,刹那后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暖气?管道偶尔发出碰碰的声响,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的高亮。正要翻身,嗅到淡淡的烟草味,随后散开的被角被轻柔地拢上,枕边的发丝被拢被的手指碰到,略一停顿后,触感和眼底的暗影消失掉,唯有熟悉的气?息仍徜徉在鼻端。往日倍感?安心的味道,此刻吸进胸腔,仿佛凝结成块,沉甸甸的让人窒息。

经过几日的沉淀,对变故中被设计的一事?,我已释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细究起来,都是为了这个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蓝鹏飞自己,又何尝不是一颗棋?身在这样的家庭,除了人情,亦有一份责任。

可振兴之事?,反复思量却仍是毫无头绪。平等、自由,素来是我所推崇的,感?情上也同样如此,对真情向来都持有一份尊重。但是振兴的情感?,却颠覆了这个理念。深厚的亲情一夕之间变了味,想恨无从恨,想怨无从怨,痛过之后,遗留下的,是深刻的茫然,是失去支点坍塌后的空荡。

夜寂静,寒声碎,纸张窣窣,想是他在翻看我白天的涂鸦。不欲被情所困,偏一波才平一波又起,真个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不是情愁,愁字更甚。心底一叹,身后似是回音一般,叹息同起,相似的叹声,却又是那么的截然不同,一在明,一在暗,一个怅然难抒,一个颓然无奈。

听到振兴的叹息,心里?生出不忍,长吁短叹怎是振兴此等门下三千客、胸中十?万兵之男儿所为?自己负了振中,背了梦泽,怎可再连累一人?即使自个有再多的失望,也不能听之任之在火坑里?挣扎,逃避装傻,实乃有失厚道。

我缓移身体?,抬手反搭在眼睛上,装作才醒的模样。床侧椅子细响一下,我挪开手背,微眯双眸寻声望去,见振兴面无表情,军姿严整地端坐着。我轻诧地睁眼问道:“二弟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有事?麽?”

振兴平静地回道:“这些天忙着整顿军务,一直也没顾上看望大嫂,刚从营地忙完,顺道来瞧瞧。”

“二弟辛苦了,这家多亏有二弟撑着,我这一病,真要?好不知要到何时。家里的事?也没法管,无法替二弟分忧。男儿立业,当以齐家为先,卉琴这一走,二弟还是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吧。”

灯下的振兴依旧面色无波,只有金属胸章晃起片片光亮,片刻后,亮光停止闪烁,低沉的声音传来,“大嫂,你既知有病,不能分忧,何必还要?费心?这个周末,咱家会和你大伯家、广州政府正式结成反杨三角同盟,大嫂危险期已过,主要是静养,这医院安全上不好控制,爹让大嫂明日搬到咱家的别院。我会让奉珠、庭葳过去陪你,时候不早了,振兴告辞。”

振兴拿起搭在椅背的大衣,一阵风动,搁在床头柜上的几张信纸纷纷飞落。他不动声色弯腰拾起搁好,拔脚欲走,我缓缓开口道:“二弟,作为长嫂,有些话我必须得说。你也说过没有万能的人,不要?给自己压上太多的东西,不管自己能不能背负。二弟,要?学会放下,放下心里?的执念,给自己腾出一个转身的空间,你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振兴转过身,拿着大衣的手指深深陷进裘皮之中,目光劲射过来,视线交汇,我尽力坦然与之对视。眼前的眸色由光亮转为幽深,随即覆上一层淡淡黯色。紧抿的双唇微微动了动,滞后一秒,蹦出告辞两字,随后大衣一展,披上宽厚的肩头,无视再度飞扬的信纸,蹬蹬的靴声转眼已到门外,在寂静的廊道里?回响。

我默然接住一张飞到面前的信纸,上面的词句,溢满了孤独忧思,蓦地想到,振兴突然让我搬到别院,让庭葳和奉珠相陪,或许并非全是为了安全考量,嘴中顿时噙满杂陈的滋味。

第二日上午,我百无聊赖地依在床头,听着留声机转出的钢琴曲,护理一旁收拾着行装,病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身穿白大褂的靖仁面露春风施然行来,我一时愣住。

“韵洋,这么急着出院啊,我查看了你的病历,病情还不是太稳定,应该再留院观察一个星期。”

我心里?一阵犯疑,不知该如何作答,靖仁端过一把椅子,坐到我的面前,面带笑容地说道:“韵洋,我这朋友远道而来,没说问句好,诚诚之意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我可是连着加了几天班,凑出时间来看你的。”

“靖仁君是怎样进来的?”如今两家翻脸在即,怕又是靖义在背后捣鬼,我忘了问好,满脸戒备地询问道。

“韵洋,你什么时候又成了一只刺猬?我拿着张院长的介绍信,见着这里?的院长,他跟振兴核实过咱俩的好友关系,这就进来了。还有什么疑惑的?”靖仁落落大方地解释道。

靖仁真要?拿着身份见我,别人确实不好拦阻。上次的包裹事件,家里的风言风语还没散去,现在他在奉天现身,不知又会惹来多少闲言。我的回条,他不会不懂,可俗话说见面三分情,人来了又不好翻脸,我压下不悦,面色和气?地回道:“靖仁君来看我,自是不胜感?激,只是这点子小病,惊动了靖仁君,实在过意不去,方才也是太过错愕,失礼的地方,还请靖仁君包涵。”

“韵洋,你对我说话,总要这样文绉绉的吗?还是怕我的国文丢得太久,见缝插针地帮我拾补。”靖仁仍同以前,没有介意我刻意生硬的虚礼,边说边用医生的眼神仔细瞧了瞧我,打开病例写了几字,道:“气?色还成,不像被报上渲染的。你大概没看,有的小报连你的讣告都发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们蓝家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连我二哥都弄不清具体情况,家母让我过来看看,兴许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还你的人情。”

我礼貌道过谢,委婉地回绝道:“现在你可以回去向伯母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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