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静雅正在梳洗,我向她讲了蓝鹏飞一事,询问她的打算。静雅容光焕发,弯着月牙,兴奋神秘问道:“韵洋,我昨晚已经向杨大哥说明了,你猜杨大哥说什么?”
见静雅答非所问,娇羞窃笑,我没好气地摇摇头。静雅一下扑过来,摇着我的肩膀,娇声说道:“韵洋,你真是不够朋友,捧捧人场,快猜猜。”
我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他说他喜欢你。”
静雅的大月牙,变成小月牙,给了我一个熊抱,“韵洋,你真是冰雪聪明,答的一字不差。”
瞧着静雅,我哭笑不得,难怪都说恋爱中人智力低下,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转念一想,我和梦泽之间的对白,若放在平时,大概也是打死都说不出的,也不知闹了多少笑话白给人瞧。大哥不说二哥黑,我继续让静雅抱住,听她讲述她的幸福和喜悦。
静雅一开了话匣,没完没了,我怕影响回程,忍不住再次询问她的安排,静雅愣头愣脑反问道:“蓝鹏飞回去,关我什么事?”
我走到手提箱前,边收拾东西,边劝说道:“静雅,跟我一道回京吧,把你和杨大哥的事先放一放,你们两个都好好想想,如果想继续下去,要面对的事多着呢。那个杨大嫂也不是省油的灯,要能撒开手,当然是最好。”
静雅神色坚定地说道:“韵洋,我想通了,我可以不要名份,我不能失去靖礼,这样所有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这个回答着实把我惊住,怔了片刻,我激动地大声说道:“静雅,婚姻是件多神圣的事情,你太轻率了,不要学那些不负责任处理感情的同学。静雅,不要轻视婚姻,它是你们相爱的凭证,是你们感情的归宿,你会需要一个可供感情停泊的港湾,不要因为它的世俗轻易放弃它。静雅,刚才蓝鹏飞说了一句话,我转给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火车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开了,你好好想想。”
我少有的失控,似乎震住了静雅,她垂头在我面前坐下,纠结地扳着手指头。见静雅这等模样,有些后悔语气太重,我用力抚平腿边的裙摆,平息下过激的情绪,轻言劝道:“静雅,他要真爱你,不管多难,他都会来找你的,会保护你,而不是伤害你。不然,不是他不值得你爱,就是你爱错了人。”
静雅咬着嘴唇,眼眶聚起点点盈光,“韵洋,靖礼不是安梦泽,也不是蓝振中,他们心里只装着你一个,自然会全心护着你。靖礼是个负责人的男人,要他舍弃旧人,是不可能的。我不怨他,只怨恨不相逢未娶时。韵洋,你说过,别人伤不了我,你放心去吧。”
我心头一酸,抱着静雅,捶着她的背,哭骂道:“静雅,你傻呀你,为什么不找个心里只有你的人来爱,要让自己爱得这样憋屈、卑微。静雅,人不能光为爱活着,静雅,你真的傻透了。”
静雅回抱着我,默默流着眼泪,“韵洋,这世上的傻子多着呢。要说傻子,谁又不是呢?只是我刚好喜欢的是他,我还庆幸他也喜欢我,比起蓝振中,憋屈卑微的想送命也得不到半点回响,不知要强到哪儿了。”
“我在说你,别转移话题,静雅我……”
静雅止住我说:“韵洋,昨天我在这里照顾你,同蓝振中聊了好久,我才真正下了决心。有了对照,才知能相互爱着,本身是一件多幸运的事,也就不想计较其它的了。”
静雅淡淡的神情,透着不容更改的坚定,我止住了满腹的话语。这条路,她是走定了,再劝说下去也拉不回她,反而会让她更受伤。静雅是个精神至上之人,她的乐观、她的强大都来自她的精神世界,她的精神主题就是爱,爱亲人,爱朋友,爱生活。人都有基本的是非观,何况静雅。静雅选择了这条路,意味着要舍弃她的家人、她的尊严、她的骄傲。面对这样的抉择,她的内心怎会不伤?既然她已选定了靖礼,选择了她最重要的一块,我这作为她内心一角的朋友,怎能再去捶打她本已脆弱的世界?
含着眼泪,怔怔看着静雅收好我的箱子。她取出手帕替我擦擦眼泪,拎起我的手提箱说道:“收起你银弹,我可不是安梦泽、蓝振中,掉几粒就会投降,走吧。”
我咬咬唇,默默起身随着静雅走出帐篷。小李接过静雅手中的提箱,她用手挡住明晃晃的阳光,笑着对我说:“美人,咱们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望着静雅的笑脸,压下心痛,含泪嗔道:“才人也有用词不当的时候,这顶多是出师不利各自飞。而且,你的英雄会是笑逐颜开,怎会泪满襟?”
静雅揽着我的肩,撇撇嘴说道:“咱俩到底是红颜薄命,比不得皇上洪福齐天,真是恨得人牙痒痒的。”
我哼了一声,“少在那里装可怜了,红佛女夜奔了,还想刺激我。”
静雅笑吟吟看看我,把我推上列车,“美人有福星一路相陪,替你接眼泪,还不知羡煞多少人呢。哪像我在这儿孤军奋战,有泪也只有往肚里吞。”
我白了静雅一眼,“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见静雅神色暗下来,后悔自己的话又说重了,忙下车抱住静雅说:“静雅,你永远有我这个朋友,给我写信,泪也好,笑也好,我会同你分享。”
静雅鼻音浓浓地嗯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两封信递给我,哽咽说道:“我家里,拜托你去跟他们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