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周氏是当朝周皇后的亲姐姐,而自己的母舅却靠娶个奶母的女儿博取进京的机会,这真是贵贱悬殊,尊卑立判,也难怪她这房一直抬不起头来。
“舅舅几时到的?”玉萱又问。
林氏道:“昨儿晌午才进的京,你舅母被皇后娘娘召到宫里闲话,申时才回来,便到府里瞧你,哪知没见着你的影儿,问绿萼,只说你上了车,因她在车上犯困睡着了,醒后就没见着你的影儿。”
玉萱听得冷汗直流,没想到绿萼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只怕露馅,静静听着,神色自若,对绿萼瞧也未瞧。
林氏接着道:“你舅舅又出门查看了车痕,认定你在半路就不见了,忙去刑部报案,这才知道,你或许是被近日来屡次作案的人贩子掳了去……”林氏想到当时情景,尤有后怕,嘴唇也抖了两下。
玉萱皱了眉,从他昨日的判断,这伙人并不像普通的人贩子,到像专门冲萧柔柔来的,不知这萧柔柔到底什么来头,莫非是绑架勒索?
“衙门里抓到了人了么?”
林氏叹口气,道:“早起的时候还没有,只听外边人说,这事儿连皇上都知道了,龙颜大怒,革了九门提督的职,说是不管牵扯什么人,一定要彻查到底。”
玉萱一惊,她心细如发,不似林氏这般简单。京城里龙蛇混杂,虽多侯门显贵,也是三教九流聚集之所,莫说是大周朝了,就是法制健全的信息时代,也免不了人贩子买卖人口,如何因为这事儿竟革了九门提督这等当朝大员?
而她虽然是侯府小姐,毕竟是个庶出,连大太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更遑论是当今皇上了。所以断不可能是为她出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昨儿还有一位大人物遭了难!
只是这位大人物到底是谁呢?玉萱神思一动,莫非是萧柔柔?这小姑娘昨夜虽穿的男装,却难掩花容月貌,一身贵气,必定来头不小。
这样想着,玉萱又开口问道:“昨夜除了我,还有什么人被掳去了么?”
林氏不想她这会儿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先是一愣,又斥道:“你啊,管的还挺宽,说来也气人,咱们家的马车只在内四门里走,按理说是最安全,可偏偏就你遭了劫——”
容妈在旁道:“怪只怪咱们家萱姐儿长得也太标致了些,以后尽量别抛头露面,或是戴上面纱,还安全些。”
这么说来,衙门里只接到了她一个人失踪的消息。究竟是萧柔柔的家人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故意隐瞒呢?
以萧柔柔娇生惯养的做派来看,一定是个没吃过苦的小姐,家人也绝不会粗心到连她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就一定是有意隐瞒了。
想到萧柔柔,玉萱不免有些担心,也不知她昨夜一个人逃出去了没有,希望别被那群歹人糟蹋了才好。
林氏怕她劳累,只闲话一会儿,便起身道:“你好好歇着,学堂那边我已为你告了假,晚上我叫人把饭菜送到你屋里,就不必往我那去了。”
玉萱点头应好,绿萼方起身,送林氏出门。
众人都出了屋子,玉萱难得安静一会儿,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阖目休息。忽想起昨日先生让每人写一首四言古体诗,写不好的开除,她今天没去,不会算他交白卷吧?
玉萱有些发愁,她昨日赚的五百两银子都已经遗失了,诗没交上,跟蔡文雅的赌约自然也不作数,这四十八两银子可怎么还?
算了,等明日去了学堂,看看能不能将诗补上。至于蔡文雅,自己跟她定了两日期限,说不定明日就能找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