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只有一个帮佣,日常帮着做做饭。
平日打扫,大院里有专门安排的家政服务,别看太上皇在家里是被嫌弃的糟老头子,走出去还是被称一声“老首长”、“老领导”,特别受尊敬。
帮佣阿姨帮忙开门后,见宴元白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伙子,眼中闪过诧异和好奇。
宴元白换好拖鞋,又拿了一双新的出来,“嗯,尺码不知道对不对,先试试,不合适的话,再陪你买新的。”
话语间,已经将傅越当成自家人。
傅越试了试,笑了一下,“小了点。”
他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深邃的眼眸微微收敛着,提着礼品盒的手略微用力,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他心中的忐忑。
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一举一动皆风雅,一看便知教养极好。
宴元白没看出来他的情绪。
心说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心理调适能力就是棒,只花了几分钟便从唠叨神经质里脱离出来了。
太后老两口坐在二楼的阳光房里下象棋。
象棋是他们共同的爱好。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楼上叫他们。”他将温好的石榴汁放下,蹬蹬蹬跑上楼,动作自然推开门,“妈,我带了男朋友回来……你们,要见见吗?”
太后皱眉,思索下一步到底该吃对方的士,还是吃他的炮,可吃了炮的话,刚好还有个象等着呢,这可愁的,左右为难。
听到宴元白的话,她没细想,头也没抬,“……什么,没空呢。”
“哦,那我自己招待。”宴元白耸了耸肩,觉得没所谓。反正太后同不同意,都不影响他跟傅越的感情,况且以老太太的脾气,大概乐见其成。
“等等,男朋友?你约了男朋友上门??”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小三儿说了什么,高兴的站起身,以一种“自家猪儿终于会拱白菜”了的慈爱目光,原地转了两圈,“见啊,妈当然得见见。”
再一想到小三儿的毛病,她犹豫了下,想问儿子,那儿的毛病是不是养好了。
又忽然想到,这事事关男人尊严,只得把话憋了下去。
大不了……她对儿子的另一半好一点。
她相信,她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做出欺骗对方感情的事。
太上皇落下脸,差点摔棋子,不能瞪老妻,便不满的瞪了儿子一样,转过头对着老妻抱怨道,“棋不下啦?”
老太太喜上眉梢,挥挥手,“不下了,一天下好几回,都腻了。”
儿子带对象回家,必须得见。
这可是小白第一次带陌生人回来。
不比下棋有意义吗?
“……是上次说的那个男孩子吗?”
“嗯。”
“那应该是一个好孩子。”
母子俩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欢欢喜喜下楼了。
只留下某人看着棋盘,一脸气愤,怪里怪气地抱怨,“腻了,腻了不是你找我下的吗?”真是年纪越大,越能颠倒黑白。
说罢,他也站起身,双手背在背后,慢慢下楼。
“你是、你是珍珠家的小子??”太后站在楼梯上,看着傅越熟悉的侧脸,自然上翘的唇角,皱着眉想了一会,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另外一张光华绝代的脸孔。
傅越听到声音,赶紧站起来,落落大方,“家母傅珍珠。伯母,许久不见了。”
没想到,晏家这位夫人还记得他和母亲。
宴元白一脸懵逼,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讷讷道:“啊,你们认识啊。”
傅越浅笑,点头。
老太太也没想到,自家儿子带回来的对象竟然是熟人。
她笑起来时尤其和善,眼角笑纹重叠在一块,招呼傅越赶紧坐下,别那么见外,乐呵呵地道:“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叶小子,聪明能干又懂事,你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跑,还救过你呢,没想到你们这么有缘。”
宴元白瞠目结舌,还有这回事?
为什么他记忆力一片空白呢。
傅越看着宴元白,目光温柔,害羞的低下头。
宴元白:“!!”
——眼前这个专注演纯情少年的到底是谁?
宴元白瞪他。
努力的瞪。
随后迎来了太后的疼爱,“小三儿,你眼睛抽筋了?……”
傅越赶紧站出来开脱:“怪我,我忘了跟白白说这件事了。”
太后笑眯眯的,开始数落儿子的小毛病,边说边观察傅越的态度,他嘴角始终含笑,认真仔细的听着,对白白十分上心。
她愈发满意,睿智的眼底慢慢酝酿出笑。
宴元白则难得体会到了太后的后妈脸。
就连三岁尿床,五岁割家里电线的丰功伟绩也被拿出来博傅越一笑。
两个人聊得十分投缘,就听宴国平“哼”了一声,出现在楼梯口,一双牛眼瞪得老大。
扔给傅越一个审视的眼神。
小白脸,难怪这么会哄人开心。
“哼什么哼,别把在外面的作派带回家里。”太后眼皮未抬,直接怼过去。
别看宴国平在外一言九鼎,威名赫赫,回到家那就是耙耳朵。
太后要是不生气,他可以随便撒脾气。
太后一瞪眼,他就得服软,英雄气短,实在不像一个将军。
“我嗓子不舒服,咳了一下怎么了。”宴国平好面儿,国字脸上微微尴尬,目光转到傅越身上,“是咱们大院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
话里话外,挑剔的意思毫不遮掩。
“爸,这是傅越。”宴元白听出他有意刁难,皱眉提醒。
太后眼神微变,没想到叶家小子改了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