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微臣……”一时之间冯炜惊得一声冷汗,背后已然湿透,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贪污腐败之罪,在东陵国虽然不是大罪,但奈何他为老不节,近年野心越来越大,将贪念落在了军饷上面,这笔数目,足以让他人头落地,搞不好还祸连家族。
“冯卿家,如若想活命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对朕到底有多么衷心了?”楚逸轩转而语气一缓,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此时的冯炜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得拼命点头,道:“微臣愚昧,还请陛下明示?”
楚逸轩见冯炜此时眼神涣散,有如扯线木偶,心里暗暗好笑了起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此时不将主权拿下,更待何时?
顿了顿,转而沉吟道:“朕限你明日早朝前,便将脏款尽数上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若办不到的话,就提头来见朕。”
“微臣……微臣……这就去办,谢陛下隆恩。”冯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幸好平日自己没有铺张浪费的毛病,才躲过今日一劫,正待起身去办之际。
楚逸轩突然眉头一皱,一脸冷然的说道:“冯卿家,且慢,朕一向是赏罚分明的人,虽然你贵为两朝元老,战功无数,可朕曾对先帝发誓,要做一个明君,朕不可食言,适才朕所说的只是其一,为了弥补你的过错,朕要罚你上缴国库二十万两文银,以儆效尤。”
说到这里楚逸轩顿了顿,这明摆着是□□裸的敲诈,简直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微臣……微臣…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还请陛下明查?”冯炜只觉得肉疼,心也在疼,这好不容易到口的肥肉被逼着吐了出来,现在还要掏空他的老底,这个真让他心有不甘,心里简直在滴血。
“大胆冯炜!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朕谈条件,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欺君之罪与贪污腐败你自己选一个吧?”楚逸轩言辞坚决,一点也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不管选哪个,都是一个死字,只不过欺君之罪,死得更惨而已。
“微臣……微臣……一定照办……望陛下息怒。”冯炜被这么一吓,只得再次妥协,钱是好东西,可没有命在,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很好,其三就是为了聊表你衷君的决心,朕命你交出兵马大元帅的兵符,不知冯卿家可有异议?”楚逸轩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故意反问道。
“微臣…并无异议,一切听凭陛下安排。”冯炜见大势已去,此时如被抽了筋骨,浑身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明轩帝果然厉害,趁他病要他命。
“很好,希望冯卿家谨记今日之错,下次再犯,朕绝不姑息。”楚逸轩还不忘补充一句,下次,只怕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这场心理战,楚逸轩是赌赢了。
“微臣自当谨记陛下圣恩,如若再犯,微臣定当口舌生疮,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冯炜恭声道。
楚逸轩听他说得如此诚恳,便站起身来绕过檀木桌,踱步来到冯炜身前,脸色也平和了许多,早已没有之前的威慑:“冯卿家请起,你旧疾在身,不宜久跪,起来说话吧!”
他这把老骨头,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折腾了,青年得志,便意气风发,几时受过这等委屈,自是酸疼肿胀,两腿发麻,要不是明轩帝将他搀扶起来,只怕腿早就废了。
明轩帝赐座给他,他婉言推脱,要不是明轩帝坚持,他也不好意思安心坐下,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今日被这么一吓,多年的雄心壮志,早就顷刻倾塌,原来人老了,是这么的怕死。
“冯卿家,朕也绝非冷血无情之人,你可知这次是谁弹劾了你?”
“微臣不知?还望陛下明示。”本以为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却露了这么大一个窟窿,冯炜本是一个粗人,心思当然没有那么缜密。
“便是那吏部尚书韩昌莆。”楚逸轩不动声色,一字一句的说道。
“哼…原来是那个老匹夫。”冯炜此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明轩帝在场,他恨不得拿桌子出气,却被楚逸轩一个冷冷的眼神一瞪,给憋了回去。
“冯卿家,朕希望你能明白,朕对妙歌的情意,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招来嫉妒,想必你也明白了,为何吏部尚书会参你一本,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朕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安守本分,而朕能对你承诺的就是,护妙歌一世周全。”
原来如此,自己的贪念,险些害了自己的女儿,想到此处,冯炜突然悔及恨及,更是无地自容,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微臣惭愧,愧对先皇,愧对陛下,愧对东陵国百姓,更是愧对丽妃娘娘…求陛下恩准,微臣今日决定辞官归田,再也不问朝廷世事,望陛下成全。”
“冯卿家,万万不可,朕能跟冯卿家推心置腹,证明朕已经把你当做自家人,何况如今朝政动荡,狼子野心的鄙人大有人在,朕不可少你这等忠义之士,所以为了东陵国,为了妙歌,你必须留下与朕一起比肩作战,可能这场仗会很艰难,或许会万劫不复,不知道冯卿家是否愿意?”
冯炜被明轩帝再次拉起,心已经柔软成一片汪洋。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报效陛下,万死不辞。”如果说之前怕死,现在为了情,那至善至柔的血亲之情,他已经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