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宁家发家历史短,并没有照顾穷人自尊的优良传统,相反,宁爸爸的金钱观很直接,有钱就是有钱,没钱就是没钱,有钱的装没钱的恶心,没钱的装有钱的虚伪。
所以,宁九悦默默地等着看结果。
宁九悦承认,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清清爽爽,笑容阳光,心里是有好感的。
但这只是外表,如果小姑娘是个急功近利,爱慕虚荣,虚伪又爱说谎的人,宁九悦自然不会再搭理她。
才等了五六分钟,宁九悦无聊地翻着老李放在车上的杂志,帅哥美女看厌了,她放下杂志准备开车,她心里终究更希望于莅是个表里如一的可爱的女孩子。
发动机刚一打着,鹅黄色的瘦弱的身影从小区门口走出来。
宁九悦赶紧熄了车灯,降低存在感。
只见于莅站在小区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便抱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瑟瑟发抖地往来时的方向走。
呵,活该。
宁九悦很失望,等了一会儿又重新发动车子,朝前开去。
快经过于莅身边的时候,宁九悦皱紧了眉,昏暗的夜色下,她又抿紧了唇。
该怎么办?
还在犹豫不定的时候,宁九悦的车停了。
宁九悦懊恼地捶了一把方向盘,打开车窗,对着窗外的于莅不耐烦地开了口:“上车!”
最后一次,她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于莅没想到宁九悦还没走,她快速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猛子扎进来,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宁九悦,哭了。
宁九悦心里是抓狂的:识人不清的我都还没哭,骗了人又占了便宜的你还有脸哭?
“怎么了?”宁九悦干巴巴地问,她现在心情着实不好,“钥匙掉了?”
她不信她家门没有指纹锁、密码锁?
于莅摇了摇头,抬起头看向宁九悦,眼中含泪像是个迷途的小鹿,看得人受不住。
宁九悦屈服了,公事公办地问:“去我家,还是去酒店?”
大晚上的,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人想入非非。
于莅咬着嘴巴不说话,哭得都快打嗝了,沾湿的鹿眼就一直一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宁九悦愈发觉得自己态度恶劣,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柔了柔:“小妹妹,你怎么了?”
或许是月光和宁九悦都太温柔,于莅又哭了,比刚刚高了三十多分贝的哭。
可怕。
宁九悦疯了,只能咬咬牙驱车上路,回自己家算了,就当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车开到半路,哭得满脸通红的于莅这才开始抽噎着倾诉。
“宁姐姐,本来这件事不能说的。”
“但我真的太惨了,我忍不住了。”
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哭。
宁九悦没法专心开车,索性停靠在路边,莫名沧桑地问:“吃夜宵吗?”
于莅停住了抽噎:“吃!”
凌晨了,两人只能在一家装修还不错的烧烤店坐下。
宁九悦迄今只拍过三部电影,虽然拿了影后,但国民度并不算很高,再加上店里人少,两人也算落了个清净。
开店的一对夫妻,店子不算多高档,但看得出来很干净。
尽管如此,也幸亏是顾姐今天请假去医院体检了,不然她肯定是不让宁九悦吃这个的。
说到这个,宁九悦还觉得奇怪,体检又不需要一整天,没道理晚上不陪她去杀青宴啊!
回头再问吧。
宁九悦看着面前的菜单还在发呆。
于莅已经开始哭着点餐了:“宁姐姐,我……我要鸡翅、牛肉、五花肉、鱼排……嗝……年糕、土豆、茄子、金针菇……嗝……还要一瓶罐装雪碧。”
说完,还转身,红着眼眶朝着老板喊:“老板,有吸管吗?”
宁九悦:……
于莅一边吃些桌上的豌豆一边开始说她那个不能说但又忍不住想说的秘密。
于莅不是A市人,她老家在南边的S市,A市是她妈妈的娘家,她妈妈姓陆。
于家是个有历史的大家族,祖上是做皇商的,被历代皇帝盘剥了一回又一回,荣誉一大堆,家底却积累得艰难。
因此为了家族能够一直传承下去,祖上定了个规矩,族里成年的孩子必须拿着家里垫的资金独自出外谋生,把钱翻上三倍就可以回家,五倍考核优秀,五倍以上光宗耀祖。
这次家里垫的钱足足有50万,但是于莅自幼丧父,妈妈又被其它伯婶欺负,最后这50万完全消失了。
于莅半毛钱都没拿到,可又没地方说理。
没办法,于莅只能到A市投奔妈妈的娘家,可是谁知到了这里之后,妈妈的娘家早各过各的了,于莅只找到小舅舅和他的一双儿女。
小舅舅在影视城开奶茶店,住在奶茶店,他的一双儿女则都进了娱乐圈,都混得一般,过得不算好,根本不可能帮她补足这50万。
于莅最近一直住在当年死鬼老爸追自家老妈的旧房子,谁知那房子的产权竟然也被伯婶们收回去了。
刚才,于莅一到家门口就发现锁被换了,门上还贴了个纸条,说是不准她住了。
于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个彻底。
说的不算动听,翻来覆去总算是说清楚了。
宁九悦给她递纸,纸巾盒都快空了,幸好这时候烧烤送上来了,于莅堪堪止住了哭。
善良的老板娘多给了一把五花肉,不住地摇头叹息:“可怜的小姑娘。”
宁九悦:……
好吧,我承认,确实有点可怜。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见于莅大大咧咧开始吃烧烤,宁九悦好奇地问。
“表哥说了,当明星赚钱特别容易,不要本金就能空手套白狼!”于莅豁然甩下手中的肉串,气势十足地拍了拍小胸脯,“所以我要当明星,我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