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迢迢是个正常人,她当然感受到了森林猫的变化?。
眼瞅着对方就摆出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准备原地开溜,她立刻感觉得快点把“指导老师”介绍给?他了。
瞧这傻孩子,连最基本的生理常识都没有?,真不?愧是从盲盒里抽出来的一张“白纸”。
唔……说起来,在从盲盒机器里被抽出来前,他真的有?自己的人生嘛?
怀揣着好奇,何迢迢果断询问了系统如上问题。
【唔嗯……他当然是有自己的人生的。只不过?,他的人生也许和你们的不?太一样……】系统委婉而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和我们的不?太一样?什么叫“和我们的不?太一样”??
何迢迢对森林猫的过?去毫无了解,只感觉它们是一团摸不透的雾气,严密地遮挡住了真相。
也许找到合适的机会之后,可以自然地问一问,她暗下决心。
不?过?就当前而言……
何迢迢扯住想要落荒而逃的黑发美人的衣角,冷静严肃地说:“逃避不是好选择,你应该补课了!”
“哦……差点忘记了,我还没有问过你名字呢!”她扬起头,上挑着眼睛笑?起来,好像是一朵在春天盛开的、富丽堂皇的白玉兰,“总不能一直叫你猫猫、森林猫之类的代称吧?”
虽然拉住他衣角的纤细手指几乎没有?用力,只要自己的腰部一扭,立刻就能挣脱开来。
但是莫名其妙地,这?种若有似无的脆弱连接,却像是手腕粗细的缆绳一样,把他紧紧拴在了原地。
怎么用力,都无法挪动步伐。。
“我、我没有名字。”森林猫涨红着脸,一边被固定在原处,一边颇为尴尬地回答道。
他确实没有名字——作为世界上唯一存在的神?明,哪里还需要通过?名字将自己从人群中区分开来,独立成唯一的个体呢?
神?即是他,他即是神。
早些时候,信徒和祭司们都是直接称呼他为“吾主”、“神?明”……诸如此类的尊称,自然是不会涉及到姓名的;
晚些时候,他拒绝频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既然不存在称呼问题,也就连尊称都不大需要了。
因此,他阴差阳错地,一直没有?为自己起过名字。
这?本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却在何迢迢的质问下,显得不?合群而古怪起来。
黑发美人微微有?些脸红,感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恨不得原地变成森林猫,跳到阴影中去。
嗨……就这?还算是拥有自己的人生?明明连名字都没有?嘛!何迢迢看他的目光瞬间就沾染了几粒同情。
“那你要不?要给?自己起个名字呢?”她问道。
森林猫眨巴几下眼睛,试探地询问:“要不?你给?我取一个?”
何迢迢的脸色一下子就古怪起来。
她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怀疑自己听岔了:“我来给你取?为什么要别人给?你取呢?”
森林猫涨红着脸,眼眶中泛出微微的泪光,低声道:“你不?愿意嘛?”
也……也不?是不愿意啦!这?一下,倒弄得何迢迢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低头凝视着空荡荡的天台瓷砖,细若蚊蚋道:“可是……我既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导师,怎么能给你取名字呢?”
一般而言,“为别人取名”这?件事,要么由足够亲密的人完成,要么由地位尊贵的人完成。
何迢迢一个都不占,自然是不太好意思的。
黑发美人不?愿罢休,他白皙的手指一路顺着衣袖滑到何迢迢的手背上,轻轻握住:“可你不?是我的老板嘛?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一个熟人呀?”
他半蹲在冰凉的瓷砖上,透过盈盈堕睫,斜斜地把眼珠子向上挑。日光洒在他的眼中,活像泛起粼粼波光的深海,诱人却深不?见底。
何迢迢只好同意了。
她想把黑发美人从地上拽起来,却没有?拽动,干脆自己也半蹲了下来:“你想姓什么呢?”
“何……?会不?会太冒犯了?”无数金丝在他的眼眸中闪啊闪,让人觉得他说什么都不算冒犯。
只是一个姓罢了……何迢迢的脸颊滚烫起来——活像是全身都被涂满了甜蜜的玫瑰花酱,又被放在蒸笼里热着,晕晕乎乎。
“那就姓‘何’吧……”她几乎没有?眨眼,只是出神地沉浸在森林猫的双眸之中,“何白郎?你感觉怎么样?如果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再想。”
白石郎,临江居……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1]
森林猫没有?听说过?这?个典故,却依旧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下来:“那我就叫何白郎了。”
他压下手腕,撩起黏在锁骨上的发丝,把它们别到耳后。白皙的皮肤更衬得发如乌木,在何迢迢的眼前飘然划过?。。
“你起的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他说。
随后,他融化?成了一只白乎乎的森林猫,在瓷砖上滚了一圈。原本就蓬松的白色大尾巴像开花似得层层绽开,显得又体积大了一圈。
何迢迢无奈地把森林猫抱起来:“好吧,何白郎。让我们去找一下茅卿和马陆,他们应该很有?经验才对。”
森林猫软乎乎地瘫在何迢迢的怀中,发出“呜呜”的微鸣。
既然他没有拒绝,那就当做是同意了。何迢迢跑到电梯门口,乘坐电梯去了一楼。
虽然此时此刻,茅卿应该在不知道哪片小树林里采摘野果,但马陆却是极为好找的——他不?是站在热气球上飘啊飘,就是躲在竹林后面泡温泉。
走出酒店,往天空中瞧上一眼——没有热气球——很好,那就是在泡温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