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苍海柱怎么说,他都喃喃自语说着,珊珊不是这样的人。
苍海柱被气走了。
这些天在苍海柱家里住着,可是苍大柱却一点也没有闲过,饭是他做的,柴是他劈的,庄稼地是他去种的,衣服是他洗的,家里大大小小琐碎的家务都是他干的。
以前苍珊会帮他干活,再说他一个人住哪有这么多要收拾的东西,可是现在,他要给他二弟一家做保姆,才几个月,就肉眼可见的更衰老了些。
他愈发的沉默,常常一个人慢慢走回到他原来的家门口,望着破破烂烂的房子发呆。
苍大柱起身去了村小学旁边,坐在地里面,和后面的山坡融为一体。
他等了一会儿,看到那群大学生们送学生出门,然后在外面到处走走看看。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过来,看到了苍大柱,被惊了一跳:“您……您怎么呆在这儿?是摔倒了吗?”
戈明辉打量着这个古怪的老头子,他的脸黝黑的像煤炭,手上的皮肤干枯的像老树枝,身上带着并不和善的气息。
戈明辉又问了几遍,依旧没听到回答,于是他只好走了。
在远方,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苍珊并不大经常出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然过来了。
戈明辉有些惊喜地奔向了她,然后站在她身边,似乎是跟她在说什么,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苍大柱眼镜早已昏花,很努力地盯着他们。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好久没见过苍珊了,从那一天她离开家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
苍珊愿意给小孩上课,愿意跟这些大学生交谈,却不愿意见他。
村子里的人不会说她不孝顺,只会说苍珊是有大学问的人,要教书,心里面装的都是村里的孩子,是个大善人。
她忙得很,顾不上他是正常的。
苍大柱心里好像有点明白,苍珊就像是风筝一样,正在挣脱那根线,等到有一天她真的挣脱了,就飞走了,再也不见了。
他不想让苍珊念书,也不想让她出去,他是一个没用的窝囊废,没人尊重他,就连苍珊的那个傻子娘都看不起他。
只有苍珊,只有他的女儿,把他当成个人来看。
她不能走。
苍大柱心底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喘不过来气,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苍海柱说的话。
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嫁了人就会收心了。
他打定了主意,悄悄地从后坡上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