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打完之后,那暗卫十分尽责地往秦鹤洲身上?泼了一桶猪血,将皮开肉绽的样子模仿得以假乱真。
几个翰林被人架了下来,秦鹤洲动了动腿脚,感觉自己还可以走个两步,但他一条腿刚准备迈下来,就被身边的暗卫一把止住,“秦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您见过哪位被廷杖六十下之后还能自己走着出去的?”
秦鹤洲瞥了他一眼,“那......”
未等他说完,那暗卫拿来一卷厚布,“我们把您裹进来抬出去。”
秦鹤洲看着那卷布,嘴角抽了抽,“那能把我的脸也裹了吗?”
暗卫摇头,“唉,大人,这可不行,您要不自己自己用头发遮一遮?”
杖刑完毕之后,
京城之中立即传出,几门朝廷官员因弹劾首辅谢钧,被廷杖六十,午门之外,惨叫声连天,现场堪比杀猪一般,而其中的要犯更是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估计是被打得昏死过去了。
最后那几人被抬出来的时候皆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而此时本应该“昏死”过去的要犯本人,正趴在马车里,准备换个侧卧的姿势,结果就在这时,前头赶车的侍从忽然大惊失色道:“主子,不好,马车被人劫持了?!”
秦鹤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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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地上,看这架势很有可能是半夜从床上?摔下去的,他一看外面的天色,便知自己肯定错过早朝了?。
头疼得像被人用棒槌砸了一下,他托着脑袋,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心里把薛绍仪问候了?一万遍。
昨天半夜不知道对方发什么神?经,跑到陆凌川府上?痛哭流涕地和自己说他失恋了?,要一醉方休。
陆凌川想不明白他连个能失恋的对象都没,是怎么失恋的,当下就叫他滚。
结果薛绍仪赖在他的房间,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要是自己不陪他喝酒,他现在就脱光了?去苏公河游泳。
于是,陆凌川妥协了,然后一杯下去,就昏睡到了今天早上,想必是薛绍仪在酒里面动了什么手脚,但他到底是为什么......
陆凌川还为理出思绪,手下的侍从就慌里慌张地破门而入,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主子,不好了,您今日没去早朝,所以您不知道。但现在京中已经传遍了?,传遍了?......”
说到这,他停下来开始大口喘气。
陆凌川皱眉:“传遍了?什么?”
“他们说秦大人被皇上?打死了!”
陆凌川一口水险些呛在了喉咙里,“咳!咳!?!&%@#”
见状,那侍从连忙跑过去给他顺气,“不过也?不确定,您也别着急,说是廷杖了?六十下之后扔在了宫门外,说不定还是活的呢!”
陆凌川扔下瓷杯,连忙往屋外跑。
侍从在他身后大喊,“主子,您等等我唉!”
两人来到宫门之外的时候,犯官早已都被领走了,草席上只剩下一滩血迹。
陆凌川急切地左右张望之际,侍从指着一辆马车扬声道:“欸,您看那不是秦大人的马车吗?看上?去快要开走了。”
“那就拦下来,别让它走。”陆凌川旨令一下,几个侍从跑上?去夺过缰绳。
而被夺过缰绳的人,一脸的莫名其妙,转过身从马车里的秦鹤洲喊:“主子,不好,马车被人劫持了?!”
下一秒,陆凌川掀开了?马车帘子,只见秦鹤洲趴在座位上?,白色的中衣都被血染红了,一片刺目惊心?,而他本人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看上?去状况就很?不好的样子,陆凌川顿时呼吸一滞,连忙上?了?马车。
“子川,你怎么......”秦鹤洲一下忘了?自己是“重?伤”之人,正欲坐起来,却被陆凌川一把按住。
“你别动!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疼不疼啊?”陆凌川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拨开了?他的发丝,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长睫微颤,眉心?拧得很?紧。
秦鹤洲换了个侧卧的姿势,躺在陆凌川腿上,忽然觉得这样更舒服,也?不用坐起来了,随即他犹豫了?半刻,说了一句,“疼。”
被赶到后座的侍从:“......”秦大人你可真不要脸。
陆凌川一听,更加心?疼了,完全忘记了要质问他是不是和薛绍仪一伙的,把先头的那些问题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用手摸着他的发顶,轻声道:“你忍一下,很?快就到我的私人府邸了,让大夫给你看一下就好了?,没事的,很?快就到了。”
看着陆凌川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秦鹤洲伸手捏了捏他的指尖,“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陆凌川只当他又在安慰自己,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一旁的侍从:“......”
到了陆凌川京城郊外的府邸之后,秦鹤洲躺在床上?,大夫在为他问诊,而陆凌川不敢去看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只是握着他的手别过了?头,问大夫,“他伤势如何??”
那老郎中捋着胡须疑惑地与秦鹤洲对视:“这......这血?”
就这么点伤口,能出这么多血?
陆凌川:“血怎么了??是失血过多了?吗?还是怎么回事?”
老大夫摇了?摇头,“怪老夫医术不精,看不出来,不过他应该没有大碍,敷点药躺个几天就好了。”
说罢,留下几贴药,起身就要离开,被陆凌川一把拉住,“要不您再看仔细一点,真的没事?”
出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老大夫连连摆手,摇着头走了?出去。
“子川我没事,”秦鹤洲正欲起身将实情告诉他,却又被陆凌川一把按住,
“你先别动,我让下人做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一刻钟后,陆凌川端了碗粥走了?进来,却见秦鹤洲已经起身坐了?起来,他赶忙将碗放下,走到塌前,“你伤口还没好,怎么能......”
秦鹤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低声道:“皇上?没有真动手。”
“啊?”陆凌川一下没反应过来,却见秦鹤洲将衣服撩了起来,
“那是猪血。”
陆凌川:“......”
感觉自己刚才的担心?都喂了?狗。
秦鹤洲正想再哄哄他,
下一秒,一个软枕迎面飞来砸到了自己脸上,
“那你刚才不告诉我?你故意的是吗?薛绍仪昨晚是不是也是你撺掇来的?”陆凌川说到最后,怒气变成了?无奈,声音也低了下去,“你就是总喜欢让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肯我告诉我......”
说罢,他转身正欲离开,却听到秦鹤洲下床的动静,
“嘶!”秦鹤洲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凌川脚步一滞,下意识地回过头,
结果被对方一把捞进怀里,
秦鹤洲伸手轻抚过他的背,嘴唇贴在陆凌川的耳畔,声音低沉,一点都不像是疼的样子,“对不起,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
自秦鹤洲被贬去官职之后,谢钧在朝中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此之后的几周内,朝中再也?无人敢发表与他异己的意见.
谢钧的重?要党羽,内阁的几位辅臣都认为,放眼五年之内,都没有人敢再上?奏弹劾他,而其在朝中的地位将被无限稳固。
故这次事变之后,谢钧撤回了?所有安插在秦鹤洲身边以及都察院之中的眼线。
如今他的权势如日中天,而朝中再无人敢与之对抗,已没有什么需要防备的了?。
两周之后,衮州洪情暂时稳定了?下来,谢钧又将原本驻守在衮州的人手尽数调回京城,留在那里的耳目也尽数撤回,暂且将重?心?放到了小儿子谢若宣与太傅之子的婚礼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秦哥挨打,虽迟但到。
这个男人是真的有点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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