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公公站在宝座旁朗声道,面容悲怆。
底下立刻噤声,伏地磕首,长袖下的一双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各怀心思。
“今朕年届五旬,将归于五行,承天地之眷顾……”一大堆的丰功伟绩,直直一炷香将过,还没有念到正题,安然微微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九皇子明晟贤良敦厚,必能继承大统。”苏公公道,这一个“九皇子”一出,所有人身形一颤,只听他继续道,“着九皇子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尊古制,持服二十七日,昭告天下。”
苏公公阖上诏书,明晟上前,苏公公将诏书放在他手中。
登基大典不日举行,安然刚出了大殿,就被一只手拉了过来,是煞有其事的李侍郎,他将安然拉进了一个圈子,周围全是二皇子那一派的人。
李侍郎低声道:“陛下生前从未待见过九皇子,怎么会突然禅位于九皇子?”
“现今二皇子不在宫内,他们就企图蒙混登基,那诏书定有异。”杨司马道。
“必须通知二皇子回宫!”崔司马道。
安然看着他们讨论,一众人向宫门匆匆走去,在宫门,各个人才分开,安然拱手与他们告辞,马车向自家府邸而去。
“去宫里。”
马车刚停在了自家府邸门前,车帘还没有掀开,里面的人传来声音。
车夫怔了怔,好生奇怪,却不敢违背,立刻跳转车头,又向宫里奔去。
当夜,二皇子一派人秘密围坐在倌馆内,李侍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这是我回府后立即写的书信,里面对当前的事写的非常详细,二皇子看到这封书信,立刻就会赶回宫。”
李侍郎将书信交给身后的侍从,声音冷硬:“找最快马的送到唐河镇,务必交到二皇子手中。”
“是!”那个侍从一声应下,立刻拿着书信奔下了楼,一匹快马很快消失在倌馆外。
凭栏而望,两双眼睛看着消失的一人一马,一个人招了招手。
突然,欢声笑语的倌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许多侍卫,他们将倌馆包围,惊慌尖叫的声音立刻响起,侍卫所到之处无人敢挡,行动有风,腰佩长剑,面若冰霜,直上二楼。
二楼上,正在密谈的众人被声音惊动,一个大人不耐的开了门:“为何喧哗?!”
突然,那大人怔住了身子,外面侍卫长目光凌厉,向里面扫视了一眼,不待众人有任何反应,从侍卫长嘴中吐出几个冰冷的字:“把他们全部抓住。”
一时间惊慌更甚,众侍卫不停任何人解释,敢有反抗者,皆被侍卫们强硬的将手反折置身后,各个官员文弱书生,顿时喊叫声不迭。
这边,凭栏而望的两人才下了楼,只听一人道:“表哥,还有那二皇子。”
那人没有应答,一张冷脸,对谁都冷漠。另一人也熟悉了,笑了笑,不以为意。
黎明的阳光渐渐破开乌云,宫内风平浪静,似乎还沉浸在上一任帝王驾崩的悲伤中。
阳光渐渐照射开了,晴空万里,微风徐徐,盛开的花儿香气随着风吹过了程武门,飘进了家家户户。
这时一匹快马置,正是昨晚倌馆离去的那匹,宫门外,几位侍卫的戟挡在宫门口,一人道:“二皇子,无召不得入宫!”
“父皇驾崩,特来奔丧,你敢拦我?”二皇子横眉冷斥,长剑一把挑开了戟,驾马而驰,奔进了宫内。
官道内宽阔无一人,只有一马一人飞奔,而两侧高阁楼廊内架满了弓箭手,只待一声命令,就万箭齐发。
正对着官道内的高阁上,站着平日里的那个人,他的清冷的眉眼一如往常,而他身旁的人恶狠狠看着底下飞驰的人,马儿走的再快,他们在高处,也看的一清二楚,这就是高处的好处,得天独厚,怪不得世人皆想坐到那个位置,他眼中闪过些异光,看着身旁人的眉眼,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他不是康盛帝,他做不到为了权利杀害亲人。他想起了明晟说的那句话:“这世上最不能爱的人是能对自己都残忍的人。”
康盛帝够残忍,连他心爱的女人都能够舍弃,他用自己孤独的一生,辛辛苦苦保住了太盛国二十几年的国泰明安,可是在他死前最后一刻,他身旁无爱人相伴,维持的江山正在被人攻打,他这一生是一个笑话,也是一个可悲的故事。
突然,电闪雷鸣,刚刚的晴空万里不知去了哪里,一瞬间,乌云密布,笼罩了下来,整个官道黑了一片。
而这时的安然被惊醒,他躺在床上,后背出了一层汗,屋里黑暗一片,宛若深夜。
他抹了抹额头的汗,踱着步子,推开了窗户,一阵凉风袭来,衣衫被鼓吹着,凉风贯穿到他的身体内,他瑟缩了下身体,看着外面的景象,喃喃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电光不停的闪着,如同雷霆之怒,安然恍惚的看着外面的电光,穿起衣服,推开房门:“进宫!”
管家瑟缩着身体过来:“老爷,马上就要下雨了,不如等会进宫。”
他的声音被风吹的很散,安然没有听到,只是扯紧了衣服,迎着风,向府外走去,道:“备车。”
管家无奈,叫了车夫,车夫看着天气,脸皱成一团,双手蜷缩在袖子里,一手偶尔拿出来,鞭打马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