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一鸣仍然摇头,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当你长期食物。
怪人见鸡一鸣不肯,脸上带了失望的表情,不过却没坚持。
只是过了许久,又开口道:“那你死了之后,你的尸体能给我吃吗?”
在这种场合,听到这样的话,等于一句饶有深意的暗示,鸡一鸣突然觉得原来自己真的想得太简单,就算离开了聊斋城,也不见得自己就会安全。
生怕这是某种契约,鸡一鸣甚至怀疑自己只要答应了,那怪人可能就会在现场把自己杀死,然后吞掉自己的尸体。
所以再一次,他坚定地摇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是我很怕死,绝对不会让你吸血,就算我死了,尸体也不能给你。”
男子眼中最后的希翼破灭,低着头闷声道:“哦。”
鸡一鸣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装作不经意地道:“那什么,我回去了,再见。”
对方没有反应,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说话,就权当你答应了。
鸡一鸣悄悄地转身,往前走去。
没走出五米,那股淡淡的腥味又传了过来,怪人悄悄地跟在自己身边,口中问道:“你是从城中来的吗?”
原来他并没有放弃这个问题,仍在孜孜不倦地追问。
“哪个城?”鸡一鸣假装不理解。
“聊斋城啊。”男子一派天真。
“你从聊斋城里出来的?”鸡一鸣反问,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以便判断他对聊斋城的喜好。
男子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想着一件了不得的事。
“蒲祖不准我出来,不过只要他不知道,我出来了那么久,他也没怎么样。”男子跟上鸡一鸣的步伐,开始自顾自地说。
“蒲祖说不能吃人,所以我现在不吃人。”他似乎许久没找到人倾诉,急需找到一个倾诉口。
“所以我只吸血。”
鸡一鸣感到那寒意再次从脊背传遍全身,几乎是机械性地问道:“被你吸完血的人呢?”
“死了啊。”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说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鸟一般简单。
悄悄地咽了唾沫,把目光转回去,其实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泡,原来这世界的妖,除了那城中的,大概全部都是魔性不改,视人命如同草芥。
“蒲祖现在可好?”男子突然轻轻地问了这个问题,却让鸡一鸣听出了试探的意味。
如果他知道,蒲祖早已仙逝,那他还会遵从蒲祖的禁令,“不吃人”吗?大概第一个吃的就是自己。
也不知道为何,鸡一鸣觉得这个问题他需要认真对待,于是他停住脚步,直视男子审视的目光,微笑着道:“我出来的时候,蒲祖还在闭关,我并没有看到蒲祖。不过蒲善说蒲祖一切很好。不如你和我一同回去见他。”
那男子脸上带奇异的表情,又恢复一脸天真地问道:“你不是逃出来的吗?”
“不是,蒲善大人让我出来办点事,他等下就会来接我。不如我们一同去见他。”
男子眼中的火焰熄灭,鸡一鸣眼睛都没眨,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长长的坡道,只剩下鸡一命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