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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情不知所起(三)(1 / 2)


伶仃在床上摆弄自己的小物件儿,她今日刚刚递出信去,让铺子打三百个纯银头面,只说过些日子她想用。她知道父亲一定会照做,她想进宫,父亲便使了那么多银子把她送进宫。粗略的算了算,这三百个头面会赚上近万两银子;她还让父亲用金子换银子,把银子都存在了家里,专门找人守着。父亲一定在纳闷,为何一向对庄子铺子不感兴趣的女儿突然对生意感兴趣了。

前世的伶仃进了宫,因着自己的商户出身备受奚落,渐渐的就与家里断了联系。这一世伶仃想让家人过的更好,商户又能怎样,见过了皇家的冷漠猜忌互相残害,自己的家才显得格外温暖。

香兰进来看见主子蓬头垢面披着被子坐在床上,掩唇笑了声。她进宫后伺候过的主子也有几个了,这个最好玩。

其他的宫女子因着皇上喜好羸弱的女子,吃东西就寥寥几口,生怕多长一两肉。这个不是,胃口好,看见什么好吃的都想吃,吃的时候眼睛都是笑的,能看出是真的享受。

其他的宫女子每日钻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呢,也不,她好动。教习宫女的时候,闲下来带着大家伙儿踢毽子,都穿着宫装,长长的下裙坠到地上,哪里能施展开?她倒好,让大家把裙子拉起来,露出腿,来踢。孙掌事觉得这样有辱斯文,她头头是道:“关上门谁看得见,趁还没伺候主子的时候放肆下,伺候主子了有的是时间守规矩。”把孙掌事气够呛,就随她去了。再过一日,孙掌事也拉起宫裙踢毽子了..

还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你看她床上的摆的那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都透着好玩。

伶仃听见香兰的笑声,抬头看她:“你笑什么?”

“主子您看看您,睁眼睛就玩。人家别的主子睁开眼睛要先梳洗打扮的…”她说完朝手上哈了口气,搓了搓。

“过来。”伶仃把她叫过去,她还迷糊着呢,主子就把暖炉塞到她手上:“抱着!”

相处了这些日子,香兰大概知道这位主子的性格,乖乖的抱着暖炉听她说话。

“时候还早呢,外面又冷,又不像主子们那样要晨昏定省…被窝不舒服吗?跟自己过不去干嘛?”正说着话,彩月打着帘子进来了,看见主子这样就对香兰说:“又不成事?”

香兰翻了翻眼睛:“明日你来叫,看能不能成事?”

彩月走到香兰旁边,把手往香兰脖子里塞,冰的香兰一阵瑟缩,彩月咯咯咯笑了一阵。三人嬉闹了半晌,伶仃才起来梳洗。

“今儿个腊月二十啦,刚刚孙掌事让我跟主子说一声,眼下教习的这批宫女今儿个就要送到各宫了。”伶仃听到腊月二十,心里咯噔了一下。腊月二十…前一世的这一天,命格忽转,从此风云变幻。伶仃从内心里拒绝今天出去。于是说道:“还有司帐礼仪没教习呢!”

“孙掌事说不着急,教习完了送过去也行。孙掌事说明儿个一早,各宫就要开始备小年了,只要明儿个能帮忙就行。”彩月又把孙嬷嬷的话补充完整了。

伶仃点了点头:“那咱们今儿个抓紧些,争取下去就送过去。”晚上不出门,她心里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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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锦书的轿子打官道里过,一路抬到永明殿门口。她今日不大能起来了,浑身乏的狠。但不知为何,一睁眼就想看到皇上。她知道昨日皇上歇在了贵妃那里,心里多少会不舒服。

练溪川刚下朝,正坐在案前看奏折,看见上官锦书进来,赶忙站起来去迎她:“你怎么来了,现在行动不方便,不是让你卧床吗?朕忙完就去看你。”

上官锦书笑了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臣妾一睁眼就很想念皇上,想来与皇上待会儿。”她心里很苦,二皇子一到晚上便闹鬼,现在整个皇宫都在传后宫会有血光之灾,她腹中的孩儿不是皇上的。而昨日,他有歇在了贵妃那里..

练溪川仿佛洞悉了她的心事,轻轻环住她:“苏家掌管着东路,快过年了,东路的进贡迟迟不到。朕不得不去。”

“臣妾明白。”上官锦书恨自己没有好家世,她帮不了皇上,便只能把他拱手送人;她更恨自己的软弱,她斗不过别人,便只能死死依靠着他。

“皇宫里流传那些,你不用管。后宫就是如此,为了争权夺位,什么样的手段都能用上。你腹中的孩儿是不是朕的,朕心里清楚。你也不会有事。懂吗?”练溪川拉着她走到案边让她坐下:“你帮朕研会儿磨,累了就去塌上歇着。待朕忙完了,送你回去。”

上官锦书乖巧的点了点头,陪着练溪川批奏折。不管她如何惶恐,只要在练溪川身边,就觉得安心。

二人相识于绍兴,上官锦书的父亲作为小小地方县令,欲为女儿摆擂求亲。那一日整个绍兴城轰动了,她穿着一袭纯白的丝裙,薄纱遮面,站在画舫上看着绍兴城的才子们。谁知擂台还没开始,一个小厮跑到父亲面前耳语了几句,父亲脸色变了变便朝众人拱手:“抱歉各位父老乡亲,今日的擂台取消了。酒席依旧,请大家吃好喝好。”

上官锦书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的看着父亲。父亲叹了口气,对她说:“你随我来。”

二人跟着那个小厮上岸。岸边的酒楼上,有俯瞰画舫最好的位置。一个人坐在桌前轻啜一杯绍兴老酒,面如冠玉英气逼人。他含笑看了锦书一眼,眉目含情。锦书的心露跳了一拍。

“刚刚看岸边人头攒动,小姐站在画舫上,风姿绰约。于是使了些手段,难免会落下强抢民女的话柄。”练溪川开口说话,徐缓,自信。

上官锦书茫然的看向父亲,只见父亲缓缓跪下:“臣见过皇上。”皇上?她睁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人。坊间不是说皇上肥头大耳油光满面吗?怎么会是这一个翩翩公子?

练溪川被上官锦书的反应逗笑了,不说话看她接下来的反应。只见她又看了父亲一眼,仿佛在求助,但她的父亲还跪着,根本没法回应她。她的无助让练溪川心生一丝怜惜,不忍再逗她,向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问她:“朕想带小姐回宫,小姐愿意吗?”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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