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急得爆粗了,把孟星舟也吓一跳,顺手揽住他:“怎么了,有埋伏?”
江月初惊魂甫定,觉得刚才的条件反射有点丢脸,他左手握个虚拳,掩嘴干咳一声,“那个,有……蛇。”
他在东海的一个渔村长大,小时候被剧毒的水蛇咬过,吃尽了苦头,差点没命,自那以后就有了心理阴影,看到蛇就本能地心惊肉跳,忍都忍不住,哪怕这会儿强装镇定,脸色依旧是惨白的。
孟星舟破口骂道:“什么辣鸡节目组,有病吗?拿蛇当道具!”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江月初的手,“你在这儿等着,别进去了。”
掀开那伪装的草丛,大步流星走进山洞,江月初知道孟星舟不怕蛇,但还是放不下心,紧紧跟在他身后走进去,从他肩膀上露出两只眼睛,往里窥视。
果然,之前不是眼花看错,一条一米多长的彩花大蛇,正卧在不远处,扭着身躯,昂着脑袋,嘶嘶吐信子。
纵然知道节目组不会拿危险的毒蛇做道具,被普通蛇咬一口也不碍事,可江月初还是止不住地颤了颤。然而,身体发颤是身体发颤,脑袋还是清醒的,他立刻四下张望,寻找办法,。
孟星舟道:“你别乱动。”
江月初:“我找武器对付它啊。”
“对付它还需要武器?”孟星舟捂着耳麦,低声说,“我要捉了这条蛇,扔进何飞宇他老婆的被窝里!”
江月初失笑,“何飞宇自己是制片人,你吓人家老婆干嘛?”
孟星舟:“哼,谁让他吓你!”
要是毒蛇,还得费些工夫,没毒的蛇,直接捡就行。他伸出两根手指,瞅准位置,猛地弯腰低头,大蛇就被他夹在手上提得老高,身体在半空荡啊荡,由于七寸受制,再也没了任何攻击性。
江月初嗓子发干,后退两步,和眼前这一人一蛇拉远距离,孟星舟一捏住就感觉不对劲,手里这玩意儿是塑料质感,完全没有蛇皮的光凉滑腻,他顺手甩去角落,“假的!”
那蛇落地后,又坚强地弹跳翻身,继续嘶嘶吐信子,姿势角度与之前一模一样,江月初好气又好笑,他居然被一个西贝货,吓得失了态?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假的,但只要是蛇形,瞧着都挺渗人,看来童年噩梦太严重,对蛇的惧怕都刻进了他的血液里。
孟星舟突然想使坏,又捡起那条蛇,放到洞口,吓唬后面的追兵,虽然他们应该还在泥塘里打滚。
节目组还不算丧心病狂,蛇是假的,再出现可怕的生物,肯定也是假的,但是,如果有掉下来的锅盖、泼下来的水,那肯定是实打实的,里面视线略为昏暗,为免落入埋伏,两人都不敢掉以轻心,观察半分钟才敢走一步,终于在洞穴的最深处,看见了两具对坐的(道具)骸骨,骸骨两双手交握着,紧紧捧着一个金色的铁盒。
就是这里了!
孟星舟正要去拿铁盒,江月初拦了一把,“摆得这么明显,一看就有陷阱!”
他绕到旁边,在一面小石碑上发现了介绍,原来这两个人是当年护卫建文帝出逃的宦官,都没有后代,只能用自己的尸骨来守护宝藏,以待有缘人。
孟星舟沉吟道:“他们都是有情有义的前辈,按照武侠小说的套路,我们应该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响头,以示尊重,这样才能在无形中化解陷阱,以免中招。”
江月初忍着笑,“有道理,你说咱俩谁磕比较合适?”
孟星舟:“人家两个人呢,一个人的尊重估计分量不够,怕是咱俩都得磕。”
明明满嘴胡扯,偏偏说的一本正经,网友乐死了:
【有奖竞猜,他俩一起磕的话,是采用结义的流程?还是结婚的流程?】
【到底放桃园结义的BGM,还是放《枉凝眉》的BGM,这是个问题。】
【说《枉凝眉》的是有多恨两个哥哥?当然是放《女儿情》啊!悄悄问星哥,月儿美不美2333】
【这还用问?已经拿着喇叭昭告天下,全宇宙你最美!】
山洞那俩当然没有真的磕头,他们仔细检查了骸骨前面一尺见方的地面,确保不会触发机关后走过去,又仔细研究骸骨捧盒子的手法,发现几根手指比较奇怪,不敢硬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遥遥的脚步声……
没时间了。
孟星舟看江月初一眼,示意他躲开,而后绕到一旁,照着“骸骨”就是一脚,两具“骸骨”骨碌碌滚倒,眨眼间,箭矢向飞蝗一样,密密麻麻插向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
孟星舟着地一滚,避开袭击去捡铁盒,哪知江月初也是同样想法,两人扑到一处,撞了个满怀,额头对额头,嘭一声听着就疼,孟星舟差点咬到自己舌尖,“笨蛋,不是叫你躲着吗?”
头顶的箭雨还在肆虐,虽然是蜡做的箭头,伤不了人,但力度戳在身上也够受的,江月初怕伤着孟星舟,轻轻挪了挪,趴在他身上护着他,辩解道:“我以为你的意思是,你动脚我动手,分工合作。”
眼神交流高效省事,而且不用担心被偷听,唯一的问题就是,容易错频。
好在东西到手了,孟星舟不再恋战,他一条腿勾住江月初的腰,调动核心肌肉群,一使劲两人就抱着滚去角落,顷刻间上下逆转,低头一看,身下那双眼睛说不出的水润清透,像含着一汪水,又像燃着一簇火,深邃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吸进去。
适才的动作过于激烈,气息本来就有点不稳,现在脱出了攻击区域,不仅没有缓解,反而不断加剧。孟星舟琢磨着这里应该是摄像头死角,拍不到,他实在按捺不住了,俯下身就想亲江月初一下,江月初吓得魂飞魄散,一膝盖顶上他小腹。
孟星舟吃痛,咬牙轻嘶,江月初哎呀一声,急忙扶着他坐起身,“是不是刚才被箭伤到了?哪里疼?快让我看看!”
啧,演技派就是演技派,你就装吧!孟星舟翻个白眼,“没伤到,心绞痛!”
江月初莞尔,捂住耳麦,悄声说好话哄他,“星哥腰是真不错!”
孟星舟眨眨眼,“所以,你有福了。”
江月初:“你想坐上来自己动?”
孟星舟:“我想推倒你,干.哭.你!”
摄影师离得远,拍得到听不到,两人又屏蔽了麦克风,干脆肆意放飞自我,突然间陈艺霖一声尖叫,“啊,有蛇!”
曲铭道:“假的。”
“吓死我了!”陈艺霖拍着胸口,又奇道,“你让绣绣拿空盒子拖着我们,自己早就金蝉脱壳,现在站在洞口干嘛?进去找藏宝图啊!”
曲铭淡淡笑道:“已经被星月组捷足先登了,他们两个男人,还都练过搏击,你抢得过?”
陈艺霖:“呃,抢不过。”
听这话,曲铭已经来了挺久,但一直站在洞口没进去,孟星舟也懒得搭理他,揭开盒子拿出羊皮纸地图,宣告胜利,反正节目是现场直播,他们所有行动,早被摄像机呈现给观众了,还怕曲铭看不成?
满身满脸泥的六个人,去台下换衣服洗澡,星月组把地图交给苏彦,拍干净山洞滚地时沾的那点土,依旧男神范儿。
苏彦主持了十年综艺节目,第一次遇到翘课的,更离奇的是,翘课还能夺冠,这是什么行走的bug?
他由衷地佩服,虚心请教道:“你们前三个项目,两个第一,一个第二,拿到的线索都很明显,能猜到北斗七星我不奇怪,但你们是怎么猜到假山的?要知道,这个关键线索是藏在泥塘里的,可你们根本没下泥塘啊!”
这也是观众好奇的地方,江月初站位离苏彦近,他就顺嘴回答了这个问题。
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里,王重阳留给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就是七个人分站北斗七星的位置,七星里,最关键的就是天权星,它连接“勺子”的勺头和勺柄,能调动整个北斗阵,所以由武功最强的丘处机担任,今天的游戏项目就是按照北斗星布置的,假山正好是天权的位置。
“难怪星舟说了个丘处机啊!”苏彦恍然大悟,“观众朋友们,看见了吗?这就叫知识改变命运。”
说起金庸,江月初忽然想起,当初他学赵敏,套路孟星舟答应自己一件事,那条件还没来得及提呢。
他当然可以提“乖乖躺平,我要干.哭.你”,但是,正如星舟自己说的,这事讲究个兴之所至,要是还得提条件,那多没意思啊。
另外六个人大概是在泥塘里泡了太久,现在还没收拾停当,苏彦道:“今天所有项目都结束了,月初个人积分最高,成功拿下这一期的StarKing,等其他嘉宾都到位了咱就颁奖,现在,两位要不表演个节目,庆祝一下?”
“我拒绝!”孟星舟佯装不满,“他是StarKing,奖杯又不会分我,为什么表演节目要带上我?”
苏彦:“没有你这‘卧底伴侣’最后的倒戈,卧底也赢不了啊,他拿StarKing,你难道不与有荣焉?”
孟星舟:“我不与有荣焉,我羡慕嫉妒恨!”
苏彦:“可他的奖品除了奖杯外,还有两百万的旅行奖金,以及一套欧洲双人飞机票,双人。”
孟星舟马上撸袖子,“来来来,我给大家表演个大变活人,月初快来当托儿!”
“别闹。”江月初失笑,转头看向苏彦,“我们唱首歌给大家吧,有没有古典吉他和钢琴?”
本来六位常驻嘉宾就要表演综艺主题曲,配套乐器一应俱全,苏彦立刻向道具组挥手,让他们布置钢琴,送上吉他。
两人从没一起唱过歌,这环节是苏彦即兴安排的,也没做任何准备,孟星舟正想问江月初唱什么,江月初已低声道:“去年除夕,你在影视城广场唱的那首歌,我学会了,一人一句吧。”
孟星舟恍然,那时他刚进《天问》剧组没多久,没日没夜地赶工,除夕夜,林敬安排剧组聚餐,他想起母亲也是除夕夜去世的,喝了不少酒,散场后难受得睡不着,又茫然得不知道要干什么,于是鬼使神差地去敲江月初的房门,江月初看出了他的失落,主动建议出去散心。
然后,他们就那么在冷风中,从酒店默默走去影视城广场,在迷蒙的夜色里,在周遭的喧嚣里,在跨年的钟声里,在绚丽的喷泉里,他给江月初唱了那首青春时随手写的歌。
而江月初,不声不响地学会了,此刻正坐在钢琴前试音,含笑望着他唱,“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送你,把初春的第一抹新绿送你……”
胸口一热,好像有蜜罐在心尖打翻,甜蜜的感觉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他接过吉他,抱在怀里,缓缓坐去江月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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