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一片沉默,静得落一根针都能听到……也不一定,毕竟现在他们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气氛太闷了,总得说点什么,孟星舟刚想开口,哪知江月初也是同样打算,并且先发制人,他放下匕首,慢慢走向榻边,干咳一声,“那什么……”
孟星舟一抖,心里暗叫,来了来了,他肯定要兴师问罪,质问我为什么强.吻他。
我要怎么回答,才显得不那么猥琐,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打?
说入戏太深,代入萧逸在恨薛经?不对啊,要真恨得要死,应该是揍他,不应该是亲他。
说他秀色可餐,我老早就想这么干了,现在天时地利,情难自禁?不行不行,说好的循序渐进、温火文攻呢?不要吓到他,不要吓到他!
说一时脑抽又眼瘸,把他认成了姑娘?……请问,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在线等,挺急的!
他绞尽脑汁,无计可施,干脆捧着兵书破罐子破摔,就这样吧,干都干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无数念头在一刹那间飞速闪过,神经紧张得不行,哪知,江月初若无其事地敲了敲兵书,忍俊不禁,“竹简拿反啦,傻瓜,你看了半天看的啥?蠢得不忍直视!”
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甚至有种想按着再亲一顿的冲动!
孟星舟把兵书一甩,磨了磨牙,“江月初!”
头一抬,眼前人原本白皙的脸颊上飞着一片艳丽的红云,嘴.唇水润得不成样子,甚至连眼角都泛着淡淡的粉色,仿佛三春的桃花……这又纯又欲,楚楚可怜又风情万种的模样,连薛经那锋利大气的妆容都救不回来!
岂不知,在江月初眼里,他的模样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激.吻的场面涌上心头,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地划开视线。
江月初斟酌地说:“没关系,我理解的,萧逸对薛经的感情是比较特殊,这段剧情又太过激烈,出不了戏,有些过激举动,也算正常。”
月初真体贴啊,被欺负了还主动给我找台阶下,这是什么神仙对家?孟星舟顺水推舟地点点头,偷偷瞧了瞧江月初的脸色,虽然一副刚被人蹂.躏过的小模样,但表情和脸色都还好,应该没生气。
他放了心,食髓知味地想,下次再进一步试试看。
江月初也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角色亲了,不等于我们亲了,那……我们就不用这么尴尬了吧?
两人默契地对此事绝口不提,孟星舟前几天因为剧情纠结而失眠的毛病也好了,晚上睡得香喷喷,第二天一大早就自然醒,神清气爽的,把谭钟叫来,让他尽快去影视城外一家港式酒楼买早茶,拿到后,挑了两份接到手里,就去敲隔壁江月初的房门。
江月初正在卧室里洗漱收拾,昨天又收到一批粉丝寄来的礼物,程小方早早地来房间帮他整理,一见孟星舟,昨天在片场看到的少儿不宜场景,就迅速在脑子里回放。
他嘶的一声,捂住了嘴巴,结结巴巴地叫道:“星、星哥。”
孟星舟面对这唯一目击者,多多少少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这话题又不能摊到明面说,他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掩饰性地咳嗽一声,硬着头皮问:“月初呢?”
程小方吓得又嘶了一声,“你、你想干什么?”
他昨天三观又碎成了玻璃渣,到现在都忘不了掀帘子进营帐那一刻看到的画面,太惨了,真的太惨了,纯碾压啊,感觉他哥都快哭了!
哥你搞什么啊,说好的攻略对家呢你,出息!
他怒其不争,又纠结万分,大灰狼要进屋我让是不让?万一他又按着我哥这样那样怎么办?不让的话,我哥一会儿骂我怎么办?
人生不易,我好难!
他表情多变,堪称五彩斑斓的黑,也不开口说话,就愣愣地堵在门口,活像个门神。
这孩子,怕不是脑神经打结了?孟星舟懒得跟他打哑谜,毫不客气地把他拨开,径直往里走,“吃早餐啦,月初。”
江月初遥遥地应了一声,“稍等一下,我洗个漱。”
孟星舟想看看他进展怎么样,以便决定要不要现在就打开食盒,谁知道,还没走到卧室门口,程小方就像兔子一样蹿过来,张开双臂拦住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我哥有偶像包袱,没收拾好的时候,不见外人,你你你你……就在客厅等吧。”
孟星舟嗤地一笑,不见外人?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说谁是外人?
不过,他没有窥视人家卧房的爱好,也没强行往里面闯,以免显得像个流氓。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眼程小方,把食盒放到餐桌上,正想拿手机打盘游戏,杀一杀时间,却总感觉有一道麦芒般的目光在往自己背上戳。
循着方向看过去,程小方还大张双臂堵着卧室门,用一副哀怨、警惕又不失愤怒的眼神盯着他。
孟星舟指指自己的房间,“你杵着当石狮子呢,去吃早饭吧,谭钟买的多。”
程小方头摇得像拨浪鼓,继续盯,“不,我不走。”
孟星舟明白,这肯定是昨天的后遗症,在剧组接.吻被人拍到,那可是惊天大丑闻,比老唐和康影帝在私家别墅拥吻可怕多了,这孩子多半是被吓傻了。
恶趣味适时发作,他压低声音,用那充满魅惑的声线,半真半假地问:“怎么,怕我吃了你哥?”
狼尾巴露出来了,这嗜血的眼神都不带遮掩的!程小方心里一个爆哭,对啊!
孟星舟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也正因如此,就更充满危险性,“那你可把人看好了,我下手很快的。”
程小方像老母鸡护犊子一样,恶狠狠瞪着他,心里飞速盘算着要不要给陈斐然打电话,让团队自掏腰包,给江月初换个酒店去住,离孟星舟远一点。
天可怜见,在他鼓励他哥去攻略对家的时候,是心心念念想多个嫂子的,谁能想到嫂子没拐回来,哥反倒要赔进去了!
洗漱完毕正准备出来吃早餐的江月初,被门口的程小方堵得一头雾水,“你干嘛呢?”
干嘛呢?守护你的贞操呢!
孟星舟接口道:“我让谭钟买了早点,让小方去吃,他不肯去,非说要去片场吃剧组准备的包子和茶叶蛋。”
江月初奇道:“剧组那包子,咬一口不见馅儿,再咬一口馅儿没了,有什么好吃的?星哥给你发福利呢,还不要?”
他冲程小方挥挥手,打发他走,程小方磨磨蹭蹭地不肯动。
孟星舟闹够了,觉得人家助理的担心是人之常情,毕竟人言可畏嘛,他边开食盒,边坦然说道:“要不让谭钟把其他早餐也拿来,四个人一起吃也可以。”
我不可以。江月初太了解程小方了,当初兴致勃勃喊“江小初加油”、鼓励他攻略对家的场景历历在目,万一突然嘴瓢,来一句“我哥要攻略你”……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淡淡道:“算了,小方太聒噪,在我旁边我头疼。”
程小方:“???”
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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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扒皮林敬给他们放了一天假,早饭可以优哉游哉慢慢吃。
都是常见的港粤式小点,但正如琉璃居那部长所言,大道至简,越是简单的菜色,往往越能体现烹饪水准。
这一家是香港百年老字号开的分店,大厨手艺极为老道,虾饺皇肉仁丰美,外皮薄如蝉翼,红米肠软糯韧滑,里面裹着的炸虾又酥又脆,口感层次特别丰富,艇仔粥香气四溢,鲜鱼片和海蜇皮为其平添一份清新,味道相当地道。
除了奶黄包,其他菜式基本都有水产,正合了江月初的口味,他比平时多吃了一些,孟星舟看着也特别开心,“你在东海长大的,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吃水产海鲜?”
江月初:“对,毕竟沿海城市,水产多,从小吃到大,胃有了记忆吧。”
孟星舟端详着他,看似不经意地问:“那边属于苏菜系吧,和粤菜作法完全不同,你小时候家里谁做饭啊?厨艺怎么样?”
问这话倒也不是心血来潮,很久之前,他就对江月初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充满好奇,可始终不好意思开口问,到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这才难得委婉地旁敲侧击一下。
“一般般吧,肯定比不上这家酒楼的大厨。”江月初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岔开,顺便夹了一颗虾饺给他,“快点吃,不然一会儿凉了。”
孟星舟一愣,哦一声,用筷尖戳着虾饺,送到嘴里。心里有些失落,我什么事情都毫不隐瞒地告诉他,他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果然啊,还拿我当外人呢!
失落了一会儿又释然了,很正常嘛,谁没点秘密?不着急,慢慢来。他是个急性子,但在对待江月初的问题上,空前地有耐心。
江月初捕捉到了那一霎的情绪低潮,不动声色地哄他:“今天不用上工,想不想出去玩?”
孟星舟刚想问“你想去哪里”,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本来托了人去办的,但托谁都不如自己靠谱,算了算日子,挺赶的,便摇头道:“不玩了,我要回江城,有一件特别紧急的事情要做。”
特别紧急的事情?之前好像没提过。这是因为我不接他的话,生气了?
江月初笑问:“什么紧急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孟星舟满眼促狭地使性子,“不告诉你。”
还真在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