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吃饭,李茜还是这种眼神,孟星舟云里雾里,忍无可忍,想去当面问清楚,结果,由于忙着研究晚上的戏份,把这事忘了。
第二天,李茜还是这种眼神,孟星舟如坐针毡,又想起要去问她,又因为研究和江月初的对手戏,耽误了。
第三天,李茜还是这种眼神,孟星舟……算了,习惯了,随她去吧,爱咋咋地,女人的脑回路,他不需要懂。
对这种神奇的进展,江月初已经自暴自弃了。
他和孟星舟的cp粉那么多,合照海报二十万份都脱销,只是恰好有一两个藏在身边而已,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以李茜的人品,哪怕以为他俩真基,也绝不会泄露他们的隐私,所以,随她去吧,能当面给cp粉发糖,那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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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不了戏所以借酒浇愁”的事件,只是拉开了薛经和萧逸对峙剧情的序幕,之后拍摄的戏份里,他俩的冲突不断加剧,渐渐趋于白热化,孟星舟经常陷入萧逸人格不能自拔,江月初最初还能分清演员和角色,后来飙戏飙得疯魔,也是用薛经人格赤膊上阵。
然后,剧组大家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们的两个男主好像精分了一样,一会儿腻腻歪歪,一会儿横眉怒目,一会儿甚至诡异地把两种因素完美结合。
比如,这天晚上,场中是李茜和覃思思的戏,两个男主一人一张马扎,坐着候场,距离也就半米远,却谁不搭理谁。
江月初面如寒铁,仿佛随时要吃.人,孟星舟脸如死灰,给他一口棺材就能直接躺进去。
其他人知趣地退开,神与神的战争,我等凡人掺和不起。
谭钟是个狼火,他端着一杯高热量高甜度的热可可,穿透这恐怖的死亡结界,递给孟星舟。
孟星舟刚喝了一口,江月初已嚯地站起来,用薛经的声线厉声喝道:“晚上还想不想睡觉?!喝牛奶!”
剧务:我们是剧务,我们受过专业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孟星舟抬起眼皮扫江月初一眼,用萧逸那懒洋洋又充满挑衅的声调回道:“你管得着么?”
结果下一秒,谭钟就再次走进结界,抽走热可可,换了杯牛奶塞进他手里。
孟星舟:“???”
剧务:噗,除非忍不住。
终于,到了第一个冲突大高.潮。
老皇帝年迈,薛经如愿成为储君,并大权独揽,开启他的一统之路,第一个要攻打的国家,就是萧逸的故土纪国。
纪国国君昏聩,把国家治理得一塌糊涂,萧逸对这个政权毫不留恋,灭了它正好替家族复仇。但他对国土和同胞是有感情的,因此,他在随军出征、出谋划策时,和薛经约法三章,对待纪国攻心为上,尽量不战而屈人之兵,把死伤降到最低。
萧逸在故国唯一的好友梁信,守着都城抵抗到最后一刻,才兵败被俘,纪国自此变为周国的纪郡。萧逸从薛经手里讨了梁信一条命,带着他,跟着薛经一起返回周国,留下一套文武班子留守纪郡。
不料,在他们返程途中,梁信以前的旧部在纪郡反叛,薛经率轻骑兵回师镇压,伤亡不轻,他一怒之下,下令屠城,将近十万俘虏全部坑埋,押送中的梁信也被鸩杀。
萧逸得到消息,去救梁信,结果只看到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他怒极攻心,再顾不得君臣礼数,大半夜去闯薛经营帐。
侍卫正要阻拦,薛经却淡淡道:“让萧先生进来吧。”
萧逸表情淡然,周身却盈满杀气,靠在榻上的薛经似是对此毫无感知,他放下手里的兵书,抬头笑道:“先生请坐。”
萧逸一言不发,抬手就是一把匕首扎向他心窝。
没有铠甲的保护,月白色中衣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薛经眉头都没皱一下,“我负了对先生的承诺,挨这一下是应该的。”
萧逸眼神平静如死水,唯独内心漾起一丝波澜,我当真要就此杀了他么?
薛经看出了他的犹豫,又笑道:“先生若放不下此事,大可再把匕首推进半寸,要了我的性命。先生若不忍杀我,那就拔出匕首,此事便算了结,再不能秋后算账,如何?”
两人无声对视,萧逸心如刀绞,后来近乎绝望地拔出匕首,扔到地上,而后在营帐里翻出金创药,机械地帮他的主公裹伤。
薛经赌赢了,志得意满,他往榻里挪了挪,帮萧逸腾出地方,让他上榻,又主动脱掉自己的衣衫,挽起披散的长发,方便他用药。
药物融入创口,火辣辣的疼痛卷遍全身,薛经咬咬牙,忍住了没哼,说话的声音却低了几分,“先生,并非我喜欢杀.人,只是梁信这批将士,太强悍,留着始终是祸患。收编进军队,随时会倒戈,放他们去屯田,拿起农具就能当武器,关着当俘虏,消耗的粮草量太大,想来想去,只能杀了。”
萧逸冷冷道:“这个问题我们以前讨论过,先用梁信当筹码,牵制住他们,再逐步打散,分而化之,你当时答允了。”
如今反悔,只不过是嫌水磨工夫麻烦,手起刀落,一了百了,多么干脆,多么痛快?
说白了,人心易变而已。
两人都不再多言,营帐里只剩下布帛接触皮肤的包扎声,在萧逸即将完工时,薛经忽然握住他沾血的手,似笑非笑地说:“先生怪我食言,那么先生说过的话呢?你说会助我登极九五,一统河山,如今,为这点小事就能把匕首扎我心上,先生的诺言,又有多重?”
心里残存的温情轰然倒塌,好像曾经的相知,也都变成了笑话。萧逸无声笑了笑,他缓慢却坚定地抽出自己的手,徐徐施礼,慢慢走出帐外,再也没有回头……
林敬拿着扬声器,嘶声吼道:“过,收工!”
灯光、摄影、场记等人员收拾东西,全部默默退出场地,江月初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胸口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酸涩难受。
已经走出营帐的孟星舟,逆着人流大踏步走回来,帘子被他撂得啪一声巨响,两人一坐一站,遥遥地对望。
忽然,孟星舟疾步走到榻前,一把揪住江月初的衣领,一字一顿地问:“我的故国,我的同胞,我的友人,在你眼里只是小事?”
江月初攥住他的手腕,淡淡笑道:“先生不是早就知道?除了万里河山,其余于我,皆是小事。”
孟星舟嘴唇发白,眼睛却烧得血红。他把一腔碧血都献给了眼前这个人,可这个人却背弃了自己,甚至反过来指责自己的诺言不值钱,他辅佐他是为什么,为他拼死拼活又是为什么?
满腔愤恨无处宣泄,他手指抖得更厉害,猛地掀住江月初肩膀用力一推,江月初猝不及防,后背撞到冷硬的榻上,被磕得生疼,他一秒就走出了薛经人格,心里暗叫不妙,按照星哥以往的作风,恨极了没准下一秒就会劈头一拳打过来。
他好气又好笑,以后还要靠脸吃饭呢。
为躲避伤害,他本能地一偏脑袋,并于电光石火间抬膝反击,谁知孟星舟躲都没躲,任由他膝盖撞上腹部,反手扼住了他脖子,紧跟着,铺天盖地的吻.落到嘴.唇上,炽热得近乎滚烫。
江月初脑袋一片空白,傻傻的愣着,也没回应,也没反抗——被扼着咽喉他也反抗不了啊。
虽然被按着亲的时候想这些似乎不合时宜,但他就是在不受控地琢磨,星舟说萧逸爱薛经,这是爱恨交织难以自拔了吗?
孟星舟也出了戏,卧槽卧槽,我在干嘛?
他最初是想暴打薛经的,可惜看着江月初那张脸他下不去手啊,然而满腔愤恨又需要宣泄,于是就……
不管了,亲都亲了,那就使劲儿继续!别问,问就是没出戏!
秘而不宣的浓烈情感,猛烈叫嚣着,他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去攻.略,去占.有,去索.取,去奉.献,甚至和他融为一体,两人一起炸出漫天烟花来。
情绪的传导非常迅速,都是正当年的小伙子,其中一个都已沦陷,剩下那一个,自然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江月初的理智还没摸清楚,到底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整个人就已经被点燃。
来吧,这一局陪你疯!他情不自禁地抱住身上人,激烈地回应,不知是谁的牙齿磕破了谁的唇,两个人口中都沾上了血沫,又被这点腥甜刺激得愈发激动……
“哥,导演说——”帘子撩开,程小方目瞪口呆。
江月初和孟星舟激灵灵地分开,目光箭一般激.射过来。
程小方差点被扎成刺猬,他打个哆嗦,满脸茫然,梦游般的左顾右盼,“导演让我找我哥,奇怪,他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片刻后,又梦游般地掀开帘子,走出营帐。
孟星舟:“……”
江月初:“……”
十秒后,程小方优哉游哉地再次掀帘子进来,嬉皮笑脸地说:“哥,星哥,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导演说,你俩今天拍摄强度大,明天给你们放假一天哟。”
孟星舟坐在榻上,头也不抬,继续认真地看兵书,“好,知道了。”
江月初坐在案几旁,慢条斯理,拿着帕子擦匕首,“好,知道了。”
一个赛一个的淡定,一个赛一个的面无表情,除了情急之下拿反道具,并且心砰砰猛跳、手微微颤抖、呼吸也比平时更加急促以外,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程小方战战兢兢地走出去,刚走远就一个狼嚎,嗷!
我.他.妈紧张得腿抖成筛子,他俩都被捉.奸在床了,为什么还像个没事人一样?难道那就是好演员的自我修养吗?!
程小方自愧不如,肃然起敬!
作者有话要说:程小方: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打架可以用手,不知道打架还能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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