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楼岚知道这项投资,不能长久地为他带来红利。
原因很简单,私心。
是人,都有私心。从两人的交谈中,楼岚已经看出来张海荣并不是有多远大宏伟抱负的人。
这样的人,创业有积极性,也敢拼,但成功以后,更侧重的是“守成”,守住自己手里已经得到的利益。
无法开拓,自然只能把目光往内部放,用侵吞内部的方式扩大己身利益。
到时候,楼岚这个只是给了点子给了投资,本身却没投入管理发展中,可以说对“公司”完全没有了解认知的投资人,自然是首先被他踢出去的人。
毕竟在对方看来,从开始到发展,最艰难的时期都是他一个人在忙,结果挣了钱就平分。
自古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方心里存了怨气,天枰就会不稳。
更不用说公司的房源客源以及房管所那边关系网都捏在一个人手里,底气,是滋生野心的最佳土壤。
楼岚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哄着人正儿八经拟了合同,还是有法律效应的那种。
确保了自己的利益不受损,楼岚就要想其他挣钱的法子了。
身为一名老师,出题,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市面上还没有统一的具有权威的题库练习卷,不止是他们这样的乡镇中学,就连城里的学校,学生们平时的练习试卷都是要由学校老师来出的。
区别只在于楼岚他们是随便自己任课老师出,城里可能就是由某科目组长之类的高级或特级教师统一出。
自高考恢复以来,读书,成了很多底层孩子改变自身命运,改变家庭社会阶层的重要途径。
明事理有远见的家长从来都不缺,楼岚就趁着五一长假后中考考前家长会,接触了一些家长,私底下顺利卖出了几十套卷子。
几十套,带来的收益有限,不过楼岚也不急,慢慢来。
“等暑假的时候,我想开个暑假补习班,到时候肯定需要在外面租房子。淑芬,我想跟妈说,让你跟我一起去镇上。”
张淑芬正为男人知道挣外快给家里添积蓄而高兴呢,一听男人要带她一起去镇上,心头一喜,脸上露出甜蜜的笑来,可嘴上却也真心实意地说:“我走了,娘一个人在家里怎么办?大哥大嫂还要忙地里的活儿,到时候家里一摊子事,不就都落到娘头上了?”
楼岚沉吟:“我倒是想带娘一起去,不过她现在肯定是舍不得离开村子。”
而后又说开了暑假补习班,自己又要备战八月中旬的教师等级证书考试,肯定没空洗衣做饭。
最后心疼男人的心思占据上风,张淑芬只说先给娘透透口风,免得让娘心里不舒服。
两口说完了这些正事,闲聊间难免又说起孩子的事。
张淑芬想到自己都二十六了,本来出嫁就晚,现在两年了还没怀上崽,心里也是着急,想来想去,犹豫着吞吞吐吐说自己要不要去求求偏方来吃。
楼岚笑了一声,转身把人抱住,闭着眼准备睡觉:“吃什么偏方?吃再多,没我在,你还真能一个人怀上?乖乖跟我去镇上,指不定过完夏天就揣上了呢。”
同时分心算了算,唯一的小崽子好像还真是这个夏天来的。
楼岚放宽心很快就睡着了,张淑芬却心里煎饼似的翻来覆去不得平静。
一会儿忐忑是不是自己当姑娘的时候又干体力活又碰冷水的,折腾坏了身子。一会儿又用男人的话来安慰自己。
可安慰完了,她又有了新的烦恼。
――男人是老师,只能要一个娃。
所以她该怀男孩儿呢还是女孩儿呢?
男孩儿好,能给男人传宗接代。
可女孩儿也很不错啊,看男人对花花朵朵那两丫头的喜欢亲近,瞧着像是喜欢女儿的。
哎,真愁人。
第二天早上,张淑芬因为烦恼太多,下半夜都听见第一声鸡叫了才迷迷糊糊睡着,正是脑子不灵清的时候。
谁知睡梦中忽然听得对面大哥家传来一声惊吼,硬生生把张淑芬给惊醒了。
楼岚也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外面,天色才麻麻亮。再竖着耳朵听,除了那声大哥的惊吼后,也没听见别的动静,楼岚知道应该没发生什么事,重新躺下,拽着张淑芬拍拍她背,含含糊糊哄着她继续睡:“反正今天能睡懒觉,快睡。”
且说楼岩像往常一样外面麻麻亮就醒了,刚揉着眼睛准备坐起身,一转眼就被床边站着的矮个儿黑乎乎身影吓了老大一跳。
楼岩长得高高壮壮,浑身一把子力气,可有一点,却是从小到大都没能改掉的毛病。
那就是怕鬼。
看着亲爸睡脸陷入沉思的楼莲也被他这么一嗓子吓得一哆嗦,回过神来干巴巴笑着抬手:“爸,早上好。”
看着大女儿,楼岩抹了把脸,无语半晌,若有所思地问:“你妈几天没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