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非白来的时候,已经打完了。
纪母和黄文婉势均力敌,头发衣服扯得乱七八糟,值得一提的是,纪母混乱中还挠了黄志成一下子。纪母最气愤的就是他,就是他在定兵大会上瞎说,还一副虚伪不要脸的样子。她就是打不过黄志成,也不能打,误伤总拿她没办法吧,她就是故意的。要不然她心里这口气下不去。
更不要说纪宁,那就是个霸王花,把黄梅丽打的,那叫个惨,现在还掉眼泪呢,她终于知道传言,不虚。纪宁彪悍的名声是真的!
没等纪非白搞清楚为什么,纪家和黄家的人都到校长家了。校长姓张,并不是多年前为黄文婉介绍对象的那个,所以不是很清楚纪母和黄文婉的前尘旧事。
张校长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沉着脸低声询问,“说说,怎么个情况吧?”
纪母不怕,一是一,二是二,事情是什么就说什么。
等张校长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开口道:“沈老师,这件事情黄老师是做得不对,她没查清楚就这样说话,伤害了非白同学的名誉,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只是打人是不对的,你这样做是要犯错误的。”
纪母打人的时候就想到后果了,她豁出去了,反正结果也坏不到哪去,还可以以此为非白正名。
演戏谁不会,纪母装作虚心受教的样子,“张校长,我知道错了,打人是不对,我愿意为此道歉。只是您家也有孩子,他们这样说,我家非白这次当兵都不成了,我这当妈的心里难受哇。”说道最后,喉头哽咽,半真半假。
纪棠看得目瞪口呆的,她咋不知道她妈还有这技能,这满院子都是演技派啊。
张校长很是满意纪母认错的态度,再一想人家孩子为此都当不成兵了,这搁谁家都受不了啊,不由有些同情纪母。只是黄排长的面子也不能太过不去,这他也管不着啊,人家是部队上的。
等到事情终于查清楚了,众人也搞明白了,人家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平常说话也是在学校人多的地方,又不是封建社会,连话也不能说了。人证不提,谁也不愿出来摊事,物证更是没有。
结果证明纪非白清清白白的,没什么不可说的。纪非白挺直脊背,面无表情,想到早上丢掉的那块手绢和里面包的东西,面色泛冷。
“好了,这下查清楚了,以后也别瞎说了,这次也就是让我撞上了,要是遇到革委会的人,你们就想去吧。沈老师,黄老师,你们回家写个检讨报告,星期一交给我,这事就算过去了。”张校长作总结,看了一眼黄志成并没有说什么。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起,还是那句话,人家可不归他管。
黄志成面色很不好看,碰碰额头上的伤口吸气,自他当兵以来,回家就没这么丢人过。
纪棠拿药给纪母抹着,别看黄文婉瘦瘦弱弱的,劲还不小。
纪母这一架算是打舒服了,“事情解决了就好,这种事情就不能拖,越传越难解决,只是非白你以后得注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兵当不上还有下一次,名声坏了可就完了”
纪非白点头,厉害关系他自然知道,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了。
“可惜,今年去不了部队了。”说着说着纪母就有些难过。是舍不得纪非白小小年纪去部队,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她心里怎么会舒服呢。
“妈,我没事,去不成部队没关系,今年不行,有明年,明年不行,不当兵干其他的也一样。”
看孩子这么懂事,沈行蕴心里挺不是滋味,“妈是不是做错了?妈后悔了,妈不该去他家闹的,这要是以后征兵还有那黄志成参与,你可咋办。”
“妈,我说了没事,就算当兵以后是不是他选兵还不一定呢。再说,我不是非得要当兵。”他没说谎,他确实不是非当兵不可,只是觉得当兵是条走出去的好路子。
纪宁本来还颇高兴地讲她的战绩呢,听到纪非白这样说便没了兴致,蔫哒哒的。
纪父拍了拍纪非白的肩膀给予鼓励。
纪棠看着家人这样,心里闷闷的。在双井村的时候,纪爷爷的履历足以护住一家人。可是现在,一个小小的排长就能将他们困至若此,如置浅滩。是不是正因如此,纪爷爷才总也不愿出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我们想要安稳生活,生活就会安稳。
现下,军、工、农就是这个社会的阶层分布,在没有实力将敌人一举歼灭以前,所能做的只有蛰伏,那样当所有矛盾暴露,才能更好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