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都是小孩儿,看到伊漫这浑身上下洋溢着成年人的气息,顿时嚣张不起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说什么
伊漫漫悠悠掀了在座一眼,扶起桌子上崴倒的酒杯,往里倒了满满一杯酒。
酒沫溢出来,伊漫弯腰吹了下,掀眸看向南晧,“你的?”
南晧一点下巴。
伊漫笑,“应该不是故意的,这杯算我替她赔——”
话未落,一只手端起了酒杯。
伊漫一愣,随后扭头,看到南珂一仰而尽,然后把杯子重重落在桌面上。
清脆一声响,南珂看了南晧一眼,拽着伊漫的手腕转身离开。
……
秋风将酒意吹得更浓,头顶月光清白,路边停靠无数出租车。
伊漫捏住南珂的卫衣,“凉不凉?”
话落,整个人被拽进怀里。
伊漫下巴撞在南珂肩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腰身都要被掐断了。
伊漫“嘶”声很明显,求饶,“断了断了。”
“屁。”南珂咬紧牙关。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轻了不少。
伊漫笑笑拍南珂的后背,“怎么啦?喝醉啦?酒量不好就不要随便喝酒,还有,谁准你来酒吧的?小屁孩——”
“你能不能闭嘴。”南珂下巴搁在伊漫肩窝,滚烫呼吸喷在伊漫脖子上,刺激的伊漫缩了下脖子。
于是南珂便更加用力地抱住伊漫,伊漫挣扎未果,无奈放弃,她叹了口气,“好吧,我闭嘴。”
南珂一言不发,只是把伊漫抱得更紧。
她很难受,却说不出什么,喉咙仿佛被黏住,呼吸都很困难。
醉意上头,眼睛愈发酸痛。
直到一阵风吹过来,薄薄的眼皮轻合,滚烫落下来。
伊漫察觉到有液体流在脖子上,先是微微怔了下,随后伸出手反抱住了南珂。
她声音很低,“我知道,你妈妈有教你的。”
良久,伊漫才听到耳边一声狰狞的哽咽声。
像狼崽子在夜里袒露的唯一脆弱。
“她真的有教我。”南珂几乎要咬死牙齿,她泪眼模糊,头脑昏沉。
眼前滚过一帧又一帧久远泛黄的画面。
苍白的医院,冰冷的点滴瓶,冬天的风仿佛能把人皮揭下来一层。
天刚雾蒙蒙的亮,一只扎满了针眼的手迟缓地伸过来。
她说:“真是对不起了,还是要把你送到他那里了。”
“苦是苦一点,坚持一下吧。”
“只要一下下就好。”
“你真的太小了,哪怕成年以后再离开他,我也是放心的。”
一下下。
这一下下太久了。
太漫长了。
南珂拼命地咽喉咙,仿佛要把这些年忍不住的苦和难都通通咽回去。
可是有些情绪就是这样,好像见到了某个人,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温柔,就张牙舞爪要奔腾而出,企图得到最亲密的抚.摸。
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地再次哽咽一声:“她真的有教我。”
伊漫听的心都要碎了,她“嗯”了一声,拍拍南珂的背,“我知道,她也知道。”
她不会知道了。
南珂狠狠一低头,把眼泪全抹在了伊漫肩头,伊漫“哎哟”一声,南珂哑着嗓音,闷闷说句:“我头晕。”
伊漫叹了口气,把南珂从自己怀里拽出来。
小孩儿大概是哭得有点厉害,不好意思,强行拽了很久都没拽出来。
伊漫没办法了,威胁:“我走了!”
南珂捂着脸从她怀里出来,头一直低着不愿意抬起来。
伊漫叹着气拿开她的手,才看到她脸都红了,凑近了一闻,皱眉,“你喝多少?”
南珂肿着眼睛,意识有点飘,“喝多了。”
伊漫:“……艹?”
别人喝多发疯,她喝多卖萌?
伊漫一点点擦干净小孩儿脸上的累,“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喝那杯?让我来喝多好。”
“他不配。”
伊漫一愣,“什么?”
“他不配。”南珂看着伊漫,一字一句,“他不配。”
全世界,都不配得到的你的道歉。
你应该高高在上,让万众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