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眨这一双细眯眼看我一眼,十分委屈的埂着脖子说:“我要参加科考,我要考举人。”
厅里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看着我,到了此时,大家都心知肚明,李卫是为了何事闹腾了。
我只做不知,看着师父微微一笑,有继续低头慢慢数米粒。
师父拍拍李卫肩膀:“你且起来,你愿意学就跟着听听吧,有不懂得只管来问我,任某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拜师的事情嘛,这要看看你学的情况后再决定。你要同意我的说法,我就喝了你的酒,要是不同意就算啦。”
李卫是个狗怂脾气,容易得到的东西他绝不会珍惜,不叫他做的事情他却偏要去做。只有自己辛苦找来得才会当宝贝。师傅正是知道这点,才故意吊着他。让他知道机会难得,有点危机感、紧迫感。
李卫虽然肚里无书,可是最会察颜观色,揣摩人心,知道此时再多说也是无益,便见好就收:“谢谢先生成全!”
冷面王饭后由李卫驾车回京去了,他原本极力主张要十三一起回去,可是十三搭着眼皮跟他软磨:“四哥,我回去干什么呀?去讨人嫌吗?四哥,你就当是疼弟弟一回,就让我在这儿高高兴兴的过几天吧。”
冷面王叹口气,拍拍十三的肩头,郑重的嘱咐:“好吧,不过你要记得初五要参加开封宝印仪式。切记不可误了时辰。”又吩咐我说:“麻烦盈姑娘与我好好看顾十三弟,也替我管着他、提醒他按时回朝。切不可再横生枝节。”
十三连忙向冷面王抱怨:“四哥别价,这丫头现在已经敢给我甩脸子了,我已经怕了她了,在她面前已经没有威信了。你现在又给了她尚方剑,我就更得被她吃的死死的了。”
冷面王哑然一笑,三分正经,倒有七分三幸灾乐祸:“难得呀,我的拼命十三弟也有害怕得人了。你这个世事不怕的德行,是得有个人好好管管你了。要不然,那天早晚会被你捅个窟窿。”
我看着十三嫣然一笑,给冷面王倒个万福:“四爷说笑了,我可不敢。”
冷面王笑着眯了眯眼,打趣道:“我好象记得有人说过要拿我四爷当哥哥的?怎么?后悔了?又不想认了么?”
我羞怯难当,粉面火撩:“四爷您可是堂堂亲王,您有事吩咐就是,何苦取笑小女。”
冷面王哈哈大笑着上车,挥手远去。
冷面王回去后我又被师父与十三在家拘了两天,十三几乎成了我的贴身侍卫兼丫头,不准喝酒、不准出去玩雪、更不能跟着小鱼儿他们去打猎,十三还成天不是逼着我吃药,就是逼着我喝鸡汤,到了第三天,那鸡汤硬是让我给喝出了鸡屎的味道。十三看我一见那鸡汤就作呕,只好作罢。好在,十三也不是个十分无趣得人,又对我是百依百顺,要他怎样就怎样,还时常把我背来抱去的,开始,大家还笑笑我,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好容易熬了两天,终于到了初四,我一早就不住的提醒十三要他兑现许下的诺言。可是师父又来打岔,说什么我风寒刚好,最好是不要出门,以免病情反复。
我听了再也没法再忍受了,大声跟师父嚷嚷上了:“师父,我哪有那样娇弱?照师父的话说,我这一个冬天不都得窝在家里?我不成了笼子里的鸟?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宁愿要个痛快。”
十三黑着脸在我额上狠敲一板栗:“不许你胡说!新年大节的也不怕犯忌讳。”
旁边张婶、宋嫂同时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过往的神灵别当真,我们姑娘说笑呢!坏的不灵,好的灵!呸!呸!呸!”
特别是张婶又看着我紧张的碎碎念:“姑娘可别瞎说,鬼神的事情可大可小,就是不信,也不能轻狂它,千万不要拿它开玩笑。”
我看着十三他们认真的说:“我说真的,如果让我做笼中鸟,我宁愿。。。呜。。。”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十三捂住了嘴。
十三看着师父商量道:“师父,我看盈盈的病也好利落了,她的性子您也知道,喜欢到处晃悠,整天的拘着或许会被憋出病来,不如我带她出去走走,就近玩玩就回来,我保证她决不会出事。”
师父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也不再出言反对。
十三自己借了老宋的皮帽,把他自己的白狐皮的反毛暖帽给我戴上。又把他的黑狐皮的大氅给我裹在身上,我刚要反对,十三就吓唬我说,如果我不听他的安排,就不带我出去了。我只好乖乖的任他给我打扮。等我出屋子的时候,所有得人都笑翻了。
二丫头笑的只喘气:“姐姐,你这什么打扮,都成狗熊了。”
我委屈的问十三:“我能不能不穿这件狗熊服?”
十三哄骗我说:“别听他们瞎说,爷觉得好看的很。小喜子、老宋,你们说呢?”
小喜子连忙跑过来笑嘻嘻的回话:“回爷的话,奴才有不懂,不过既然爷说好看,那就一定好看。”
老宋也连连帮腔:“那是,那是!”
小喜子架着马车,把我与十三送到离庄子不远的小树林边上,我一看,冲十三嘟囔:“打猎不上山,到这里来干什么呀?”十三自己先跳下车,再把我抱下车,吩咐小喜子去拣一些干柴火,在林外车前烧起一堆大火。搂着我往树林走去,十三在树林里挖一个个茶杯大小的小洞,深度估摸着有五六寸的样子。一共挖了十个小洞,然后撒上黄黄的玉米粒。拉着我到车前考火等候。
我不知十三搞什么鬼,问他,他神神秘密的也不说,小喜子也说不知道。我只好耐着性子等候。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十三拉着我说去验收成果,我走进树林,惊起一群飞鸟,走近一看,乐了,只见十三挖的小洞里,每个洞里都倒竖着一只野鸡,十只不同颜色的野鸡翅膀已被小洞束缚,无法飞舞,只是拼命的蹬着两只鸡爪。
刚刚飞走的野鸡群并没有远离,在树林里唧唧喳喳的惊慌失措的胡乱叫唤着,难道野鸡也有思维么?它们也知道同伴要遭殃了么?没听说过呀?
或许,它们只是惊恐不安而已。
可是我听了。有些不落忍了,对十三说:“我们把那些个野鸡放了吧!”
十三奇道:“不是你一直嚷嚷者要抓野鸡野兔的么?怎么现在又反悔呢?”
“我只是为了见识你们如何打猎,出来玩耍凑个热闹,并不想杀死那些个小东西,它们原本在这里好好的活着,没招惹我们,因为我的好奇而葬送性命。这不公平。”
“可是我们放了它们,也会让别人给打了去,况且,它们生来就是猎物,被人猎着也算是物尽其用。”
“人家打猎,是因为他们需要这些猎物,有了这些猎物,他们可以吃的饱一些,过的好一些,他们打了猎物才算是物尽其用。我们不同,我们不缺吃不缺穿,纯粹是为了玩耍。这些生命是因为我们好玩而枉送了性命。这就是作孽。”
十三挑眉一笑:“照你这么说,我皇阿玛年年去木兰狩猎也是没事找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