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贝心里仍然记挂着封砚。
恢复记忆这种事还是不能着急,她不该在他兴致勃勃的时候问那句话的。起床用过早餐后,陈仙贝在手机上标记了日期,半个月时间并不长,但对于目前的她来说,也是度日如年,她很想尽快地将身上“江柏尧未婚妻”的标签甩开。凡事都要提前做好准备,她让芳芳将江柏尧送给她的礼物全都找出来。
今天上午她就在忙这件事了。
衣帽间里,陈仙贝拿着打印的清单,跟芳芳在对账:“江柏尧总共送了我十二件礼物,是不是?”
芳芳有些纳闷她这个举动,但还是点了下头。
她照顾着陈仙贝的日常起居,也包括管理她收到的礼物。对这个问题是再清楚不过。
陈仙贝点了点,有蓝宝石项链,也有价值连城的粉钻,当然全球限量的女包也送过。
除此之外,车库还停着他送给她的那辆卡宴。
“将这些都重新包装好。”陈仙贝这一刻跟精密的仪器一样,“这里面的东西用过几回,你都记得吧?”
芳芳回:“应该是记得的。”
“那就好。”陈仙贝说,“那你还记得我送给江柏尧的礼物有哪些吗?”
芳芳迟疑了一下,“查一下转账跟购买记录,应该能。”
“好,你打印好清单后交给我,一件都不能落下。”陈仙贝顿了一下,“至于那辆卡宴,等下你去联系姑姑身边的张秘书,让他按照车型购置一辆一模一样的。”
芳芳心里越来越慌。
她怎么有一种大小姐要跟江先生分手的错觉啊。
陈仙贝见芳芳露出这样的神情,轻笑了一声,卷起清单,轻轻地在她头上敲了敲,嘘了嘘,“芳芳,这件事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知道,张秘书那边也会保密的。”
芳芳倒抽一口冷气。
竟然不是错觉吗?可是大小姐无缘无故的就要跟江先生分手?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
陈仙贝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
比如跟江柏尧退婚,从此以后划清界限。
既然要分手,当然要分得彻底干净,她不爱占别人的东西,也不爱别人占她的,尽管分手后将礼物尽数退还这种行为很小学生,但她就是想做。她身边不要留着半点跟他有关系的东西。
至于蒋萱那边……
陈家对工作多年的帮佣都很厚道,蒋父死于一场意外事故,也是他死后,陈家不仅给了一笔慰问金,还特意让蒋母带着女儿来这边继续上班,给了母女俩栖身之所,也是因为这一份稳定的工作,蒋萱才有出国念书的机会。
陈仙贝觉得,之前是家里太过仁慈了。
东家跟帮佣的关系不该这样。蒋父蒋母是为了陈家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可是也得到了应有的酬劳,说到底,只是一纸合同的关系。他们是他们,蒋萱是蒋萱,更何况,陈家从来都不欠蒋家的。
蒋母的身体不是那么好,五十岁就退休了,现在在陈家本家养老。
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就是要让人知道,惦记她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即便她已经决定不要这桩婚约了,可想到有人这样算计自己,仍然是不痛快的。
回到房间,陈仙贝看着妈妈的照片,轻声说:“我做不到。”
她努力过了,努力地劝说自己,不要跟这样龌龊的人搅和在一起。
可这一两年里,她被蒙蔽了无数次,也被算计得那样深,不做点什么,真的意难平。
思及此,她给本家那边打了个电话,管家说,大伯出去钓鱼了。
“王叔,大伯回来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好的,小姐。”
蒋母想在本家养老是不可能的了。
她不准蒋萱再沾惹陈家半点,蒋萱的一点痕迹都不准留下。
*
陈仙贝已经几天没跟江家那边的人主动联系了。
只是几天,很难有人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可笑的是,江家那边第一个发现不对的竟然是江柏尧本人。
傍晚时分,他推了不必要的应酬回到家,这几天家里也是愁云惨淡,饭厅里,江父脸上难掩疲倦。江夫人还是心疼儿子,在他坐下以后,端量了一会儿,说道:“柏尧瘦了好多。”
江柏尧扯了扯唇,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