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戈把人迎进来。
厨子在厨房做了菜就走,不会耽搁时间。
眼前的余扶寒虽然还在跟他聊天,注意力已经全部到了厨房,视线若有似无的瞟过去。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吃鱼。
顾黎戈道:“很少见到余先生这样喜欢吃鱼的人。”
余扶寒下意识“嗯”了声,反应过来忙补充道:“也没有那么喜欢。”
也就是一般喜欢。
非要形容,那就是,和喜欢捉老鼠一样的喜欢。
全鱼套餐一道道端上餐桌,余扶寒的眼睛透出奇异的光泽。
做人可以吃到好多种口味的鱼,不用管调味料是否对猫有害,但是做猫,顾黎戈生怕什么东西伤到他,有鱼刺的鱼都不让他吃。
余扶寒看了眼顾黎戈,等他说了“请”字,才用筷子夹下就近一条清蒸鱼身上的肉送进嘴中。
大厨就是不一样。
这么简单的清蒸鱼,酱料弄好了,味道也是非同一般。
顾黎戈看起来对这些鱼兴致缺缺,等余扶寒吃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询问道:“余先生喝酒吗?”
余扶寒摇摇头,想起来这是在别人家做客,又改口问:“什么酒?”
顾黎戈道:“一点红酒,味道很好,度数也低,不会喝醉人。”
余扶寒勉强道:“那要一点吧,我不怎么会喝酒,有劳。”
顾黎戈起身去拿了瓶红酒来,是提前醒好的酒,又抽了两个高脚杯,倒了小半杯在里面。
余扶寒接过来,微微抿了一小口,约莫只是唇瓣被打湿了点,就投身到鱼的美味中。
顾黎戈不紧不慢的摇晃着酒杯。
他的手单看手背,生得骨节分明,指节修长有力,皮肤很白,筋骨生得好了,手自然也生的好看,往往能够把余猫猫一整只笼在手里。
现在他执着细长的玻璃杯柄,指节微微用力绷直,线条透着股利落的潇洒感。
暗红的酒液在玻璃杯壁上荡漾,他透过这粘稠的色泽看余扶寒,开口问道:“余先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养余鱼的?”
余扶寒下意识咬了下筷子,在心里计算起来。
他依稀记得,小铲屎官养他的时候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后来出了点事,他自己飘荡了几年,接着就被荣涅捡回去了。
荣涅捡他回去的时候……应该是九年前?
余扶寒如实说了:“九年前,荣涅捡回去的,不过他比较黏我。”
顾黎戈捏着玻璃杯嗯手陡然一收,“那么这样说,是只中年大小的猫,那他怎么会这么小。”
他伸出一只手,看了看布满老茧的掌心,“只有我的巴掌大小,和奶猫一样。”
余扶寒抬头,他的手正好在旁边,亮相对比之下,余扶寒的脸只有巴掌那么大点。
余扶寒道:“可能是,唔……荣涅没捡到他之前吃的不好,营养不良导致的?”
才怪。
余扶寒悄悄撇嘴,他生了灵智就是在还是奶猫的时候,后来就再也没有长过,不是长得慢,是直接停止生长了。
对于这种体型,余扶寒其实还挺乐见其成。
毕竟他猫小了,小鱼干就变大了!
若有似无的聊了会儿,余扶寒起身准备告辞。
过程中出了点小小的差错,他那杯基本上没怎么动的红酒不小心洒了,余扶寒大半个胸膛都被弄湿了。
他一惊,尾巴还在的话怕是会直接炸毛。
顾黎戈问:“弄到哪儿了?”
余扶寒扯了扯衣服,“前面都是。”
顾黎戈的眸色微微沉了沉,“盥洗室有干毛巾,在……”你左后方的拐角处。
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他看着余扶寒径直走进了盥洗室,姿态娴熟,好像来过很多次。
顾黎戈的神色难得带了丝困惑。
第一次来这儿的人,为什么会知道盥洗室的位置在哪儿?
余扶寒用毛巾把衣服擦干,伸手摸了摸,前襟还是湿漉漉的,一股醇香的红酒味飘出来。
他低头擦着,面前的突然出现了道阴影。
顾黎戈倚在门边,目光淡淡的看过来,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余扶寒擦拭的动作顿了顿。
顾黎戈的声音听着莫名有些轻,“余先生的公寓,盥洗室也在一样的位置吗?”
余扶寒刚开始还没听懂,薄薄面皮下的青筋猛的一抽,动作一点点停下来。
他忘了。
他人身从没有来过顾黎戈这儿,顾黎戈也没有告诉他,盥洗室在哪儿。
所幸顾黎戈已经把借口给了出来,他别开视线,胡乱点头:“啊……是的,户型一样,一着急以为这是在对面,顺着就进来了。”
顾黎戈的视线移到他手中的毛巾上,眉间隐隐蹙了一下,“那是余鱼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