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随众人来到竹林跟前,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只见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娄弈,此时正光着上半身在竹林中跑来跑去,还边跑边哈哈大笑,如疯了一般。再看周遭看热闹已久的修士,楚寒心中不免一阵恶寒。
“怎么回事?”随着楚寒一声低吼,众修士纷纷回过头来,表情有些尴尬。少顷,一个年轻修士说道:“楚宫主有所不知,今日一早娄先生便脱了衣服在林子里裸奔,还说些污言秽语、甚至......”
楚寒一双俊眼幽幽地瞥了过去:“甚至什么?”
另一个修士抢话道:“他还说这乾坤宫早晚是他的,说楚宫主狗屁不通!”言讫,身边一个与之要好的女修立即拱了拱此人的胳膊,示意他别再多说。
楚寒脸上一黑——他倒并非是因被骂狗屁而生气,而是忽而想起、自己在无间的际遇——当时冷冥曾提醒过他,乾坤宫有人设计让楚寒做引子,与冷冥一起在无间魂飞魄散,之后自己再登上宫主之位。莫非这个人是娄弈?
正想着,只见娄弈又开始脱亵裤,这一遭,饶是那些女修再大方,也看不下去了,纷纷捂着脸跑路。楚寒也是气到不行,好在他过目成诵,随即抬手念诀使了个定身法,把娄弈脱到胯处的亵裤也一道定住了。他长舒一口气,走到娄弈旁边,拾起地上的袍子给他披在身上,而后四下打量一番。
诸位看客见楚寒神色不善,大多识趣地离开了,只有林外一棵古树上的冷冥正环抱了双臂,口中吊着一片竹叶,饶有兴味地看着这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楚寒便知此事与他有关,但碍于周遭还有人未离去,楚寒不好作声,只是在娄弈头上施了个解翳咒,暂时散去他之前身上的癔症。
见娄弈神色渐渐恢复,楚寒又撤去他身上的定身咒。只见娄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哇”得一声哭了起来,楚寒刚刚给他披上的外袍又哧溜一下滑落下来,露出他脊背上与女子翻云覆雨时留下的一道道旖旎划痕。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楚寒的大腿,大声哭喊道:“宫主啊!宫主啊!求宫主杀了我吧!宫主杀了我啊!”说着,他忽而起身去夺近前一个修士的佩剑,惊得修士跑出去十几米远。
楚寒摇摇头甩开他,却见寻死不能的娄弈又趴在地上哭嚎道:“我犯下罪过,我偿还便是!我去死便是!何必要让我受此羞辱啊!只要能保我名声,便是去死我也愿意啊......”
这时候,树上的冷冥噗嗤一笑,楚寒见状完全确定,那娄弈方才并未疯,那些裸奔胡说的桥段,恐怕都是冷冥用魔道之术给控制的。
正想着,只见娄弈忽而又如着了魔一般,眼睛直直看着门外,大笑道:“我娄三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们可知道?我就喜欢别人家的少妇!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在床上玩弄少妇!而且你们知道我为何医术超群吗?我的医法灵力是从别人手里偷的啊!哈哈哈哈——”说着便要往门外跑。
还未走的修士们这回可是坐不住了,娄弈怎么说也还是乾坤宫的人,若是到外头就说这些胡话,那乾坤宫的声誉不就完了?想着,他们纷纷去门口拦着,不料娄弈力气倒是不小,拦也拦不住,眼看着他就要跑出去了,楚寒赶紧上前,又给他定住了。
他吩咐左右把娄弈锁到竹屋中,接着看了一眼树上的冷冥:“孤煞,下来。”冷冥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道:“师尊别怪我呀,方才我见娄先生发疯,恐怕他杀了我,所以才爬到树上来了——”
楚寒叹了口气,道了声“走,”随即叫了两个修士看护娄弈,自己则是带着冷冥往藏书阁去了。
踏进藏书阁,楚寒便关了房门,怒视着冷冥,强压火气道:“冷冥,你可是与他有仇?若是想杀,你直接杀他便是,何苦毁他……连带毁我乾坤宫声誉?”
冷冥摇摇头道:“师尊有所不知,那娄弈所言句句属实,哪里是我毁他声誉?我不过是逼他讲出实情罢了。”
楚寒仍是很恼怒,毕竟他现在是乾坤宫宫主身份,修仙世家对声誉颇为看重,若是乾坤宫声誉受损,自己这个宫主也要受人指指点点,可冷冥是本书最牛逼的人物,自己又如何惹得起?想着,他将案上的纸团成一团,愤愤地往地上一抛,对冷冥道:“你出去——”
冷冥并不领命,他笑嘻嘻地跪坐到楚寒案前,看着楚寒俊俏的一张白面被染得通红,不由又像发现件有趣的事物一般,细细端详起来:“师尊生气的样子煞是可爱呢~”
“滚——”楚寒再忍不住,怒视着冷冥下起了逐客令。言讫又有些后悔,自己如此态度,该不会就地壮烈牺牲吧?
熟料,冷冥却笑得更为欢脱:“师尊啊师尊,我这声师尊可是没白叫,你还真是有骨气啊,已经很久没人跟我说滚了,哈哈哈哈——”
楚寒心里一阵恶寒:原来反派大大好这一口儿?
这两日,娄弈每到早晨就要跑出来闹一通,宫中修士轮着班儿地去照看他,在他平静之时给他送饭——毕竟,他所犯的错误虽说让他灵力全无,可那是他私人作风问题,论起功劳来,他为乾坤宫效的力也不算少,所以,尽管宫中人对他已是嗤之以鼻,可该管的饭,还是要管的。
而冷冥则是每日都跑到竹林去看热闹,有时候是啃着苹果看,有时候磕着瓜子看,一副不怕事大的模样。
这日傍晚,楚寒用过晚膳,正要歇下,便见月桂慌慌张张地跑来报道:“宫主!宫主!不好了!不好了!白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