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感情因素大概是,既然无法将他推上去,那就只能,陪他待在崖底吧。”
曲有误注视着俯视她的这位太宰治。
“感觉真不像‘我’对不对?”
“不,准确点来说,是不像现在的我,也不像过去的我。”
“能变成那种性格?或许和‘初遇’有关?还是因为织田作之助,或许真的是森先生的部分原因?”
仿佛和曲有误口中的太宰治没有半点关系的男人,那个明明从自己面前的人口中说出的是隔壁世界自己,却毫无感慨的太宰治,他笑了笑,说道。
“幸好还有个这样性格的你不是吗?不然,你也不可能重现于我身边。”
曲有误仰望着这样低着头看她的男人,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落寞的问。
“所以我这是应该感谢我自己吗?”
看着这样陷入奇怪纠结的“妻子”,太宰治无奈的,像是转移话题一样的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呀啊,话说回来,那我呢?也是因为觉得可怜,所以才陪我待在悬崖底部的吗?”
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的曲有误嗤笑,“可怜?怎么可能,要是你硬要反着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那我也没话说。”
“对了,我们接下来要挑战个什么死法呢?虽然说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我们已经是个死人了,”并没有正面回答太宰治问题的曲有误比太宰治更加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曲有误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没有反驳那句她是在陪伴。
大概,是因为就像复曲有误那样,作为当局者的她也分不清,看不懂,对眼前之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吧。
虽说她可以随意的评论另一个“自己”。
太宰治看着嘟嘟囔囔的曲有误,露出了无奈却又极尽温柔的表情。
“……”
“你笑了,”曲有误微笑,“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是嘛?”太宰治开口道,“那我以后会经常笑给你看的,直到你不再喜欢。”
“不再喜欢你的我会被扔进水泥中做成柱子沉入大海吗?”曲有误言笑晏晏的说着恐怖的话,“我的——前任黑手党首领,太宰治大人。”
她慢慢悠悠,像是极尽留恋这一点温暖的起身,她把手从太宰治的掌心抽出,坐起身子张开双臂,将胳膊放到了太宰治的肩头,手臂圈成环,围着太宰治的脖子。
曲有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歪头,她小声的说。
“亲爱的呀~”
只有简单的几个音节,听着却像是千回百转。
太宰治笑了,他故作严肃,眼睛中却隐藏不住浓厚的笑意,只有嘴角紧抿着,他说:“会扔进海里的。”
“不过能让你坠入海洋最深处的,不会是水泥那样冰冷而坚硬的东西。”
“我会亲自做那块绑在你身上的‘石头’。”
太宰治说完,不再维持那份严肃的表情,他看起来非常的开心,他抱住了曲有误,紧紧地抱着。
仿佛他们已经,坠入了深海。
温柔,向来是过于残忍的东西。
小小的孩子恐惧着死亡。
因为那会失去一切的美好。
但如若相反,当人步入海底停止呼吸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拥有一切。
那还会害怕死去吗?
我并不是喜欢,也并非是想渴求着死亡。
我只是想得到那份独一无二。
我想要,更加的靠近你。
在她的眼中,世界被划分为天空和海洋。
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广阔无垠却又虚无的“陆地”之上。
更多的人们像鱼那样生活在她所认为的那片海中,自由而自在。
而她是“人”,无法正常融入那片汪洋大海,只有偶尔屏住呼吸潜入海底时,才能够像常人一样。
可是那样会窒息,等到了无法呼吸的时候,她只得独自一人爬回岸边,呼吸着独剩她一人的空气。
某次的回眸间,她看到了一个搁浅的人。
那个人似乎和她一样,似乎可以在陆地上呼吸,是可以理解她的人。
于是她欣喜若狂的跑到了他的身边。
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尾人鱼。
虽同样为“鱼”中的异类,但在彼此的世界之中,却又互为异类。
那人鱼的身上满是伤口,他想着的,只是如何死去,这种简单而复杂的事情。
即使有一半的相似却仍旧无法完全的理解。
我明明是一个人类,一个用肺呼吸的人类。
却又仿佛一尾鱼,一尾用腮呼吸的鱼。
在我身为人类暴露在空气之中时。
感受到窒息。
可我又像是一尾寻常的鱼,一尾本该用腮呼吸的鱼。
当我游入鱼儿们所习以为常的水中时。
却像是被挤到了空气中。
于是……
我这样一尾可笑的鱼,被淹死在了水中。
我清楚的意识到,呼吸好痛。
并非是那种物理意义之上的痛苦。
而是仿佛有哪里,被挤压着,被空气所挤压着。
一切都在排挤着我,一切都想让我消失……
可我明明,诶?我好像想消失来着。
“啵——”的一声,水泡在脱离水体表面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间。
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