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医见崇德帝已然清醒,将银针从帝王头顶取下,虚脱般地靠在床柱边舒缓了口长气。
给帝王施针是?无奈之举,冒了很大的风险,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们不会在帝王昏迷期间给他动针。
而?刚刚才清醒崇德帝,盯着头顶帷幔很久都没回神,其他人都不敢出声打搅,还是?谢玉先开口问道:“皇上感觉如何?”
熟悉的声音让崇德帝猛然回神,他目光如炬的看谢玉,谢玉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颤。
崇德帝忽然发现手中无信,眼里登时露出紧张的神色,疯了似的低吼:“信呢?朕的信呢!”
“都在御案上,谁也没有动。”包括最开始崇德帝手中捏着的那封,他紧紧握在手里不肯松开,直到深度昏迷无意识松手,苏全福害怕信件弄丢,便将其一并放在御案上了。
崇德帝不顾身上虚弱,赤着脚踩在地上往御案的方向走去,原先包扎好?的伤口,让他这么一踩又?是?白费功夫。
崇德帝将匣子抱在怀里,一边在不停地整理书信,一边便怒斥殿内所有人,“都给朕滚出去!”
谢玉见到隐约有些癫狂的崇德帝,他快步上前抓住帝王手臂,提醒道:“皇上,贵妃已经?死?了!杜浮亭已经?死?了!”
当初杜浮亭死?心塌地守在他身边,可是?他非不珍惜眼前人,如今倒在为?人痴狂。
谢玉很想告诉崇德帝,他不配。
可是?转念想到自己?,哪怕是?帝王不配杜浮亭的心意,那他又?何尝配得上杜浮亭?
就在谢玉晃神陷入沉思之际,崇德帝的拳头砸在他脸上,帝王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扑面而?来的是?帝王威压:“滚出去!”
谢玉踉跄着起身,揉了揉让崇德帝揍了的脸颊,似乎叫帝王打了一拳之后,他心里也好?受些。
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犹如困兽之斗,谢玉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可是?这条路,自他踏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归途,只能这么隐瞒着帝王。
苏全福害怕帝王又?像之前那般,读信读到一半忽然昏倒,试图想留在殿内,可是?崇德帝仿若能察觉到他心中所想,冷漠的视线打在他身上,苏全福不敢在殿内停留,随着人群出去,还不忘将门?拢上。
待到殿内完全无人,崇德帝重新打开继续往下看着信,可是?他没能挑到杜浮亭满腔热忱与爱意的信,入目是?痛苦刺眼的话。
“你不是?阿笙,就算你能化成阿笙的容貌,但我的阿笙笑起来眼睛里都是?星星,我的阿笙会骑马射箭,我的阿笙会给我买冰糖葫芦,会给我说笑话,还会偷偷亲我,自己?却红了耳尖。”
阿笙的容貌与崇德帝此刻的容貌并不相同,当年?他化名为?陆笙生活在陆家?,实际上是?与陆笙同用陆家?三少爷这个?身份,此事陆笙父亲,江南制造司的陆制造司同样知晓。
原本这些能井然有序的进行,他与陆笙从不一块出陆家?,直到他意外失忆,甚至是?忘记杜浮亭,把她当做杜月满,而?将杜月满当成了她。
再最最开始他恢复记忆,便看中杜浮亭与杜月满相似的容颜。他当着她的易容成陆笙,亲口告诉杜浮亭他和陆笙是?一人。
崇德帝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明?明?人就在他眼前,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可是?他偏要固执的以为?杜浮亭口中所说的阿笙是?陆笙,不是?他萧律,固执的以为?与他接触的人杜月满。
为?何,到底为?何才会弄成这般局面?
崇德帝自虐般继续翻看杜浮亭的信,可是?往下的每封信杜浮亭都会加上句:“你不是?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