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给你洗个头?” “你这搞的好像我生活都不能自理了。”白勍拍拍他背。 她觉得吧,她不怕,但好像他有点怕。 也不晓得怕什么东西。 荣长玺亲了亲她的嘴。 “你怎么那么多话啊。” 给你洗,你就洗呗,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荣长玺帮白勍洗头,拿着她当易碎的娃娃一样,白勍面上有些烧。 毕竟他们俩一块儿,大多数都是她照顾他多,他这么一来吧,弄的她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了。 这人对她好的,叫她有点受惊了。 洗好散着发,隋婧的电话进来了。 “……我也骂你大姐了,那有什么办法你说?自己没本事靠不上人,又总想过上点好日子,被人骗了外人能不管,家里不管那就真的去死了……”恨吧也是真恨,可不能眼睁睁不管啊。 白勍问:“欠了多少啊?” 隋婧叹气:“几十万。” “几十万是多少?二十万叫几十万,九十万也叫几十万。” 荣长玺帮白勍顺着头发。 他之前就说她瘦了,头发丝都没那么有光泽了。 外人瞧着她赚钱赚的狠,可只有他知道,有今天他一点都不意外。 不意外是不意外,就希望别严重了。 “二十来万。” 白勍叹气:“她爸妈能管?” “管个六,能管我还给你打电话啊?给你大姐说了,你大姐的条件你也知道……” 白勍扭头看荣长玺:“别弄了,你坐会。” 就见他忙了。 也舍不得! 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她也晓得。 可怜荣大夫被吓到了。 白勍多少有点明白他的心思。 大荣这人啊,和谁相处久了,真的相处出来感情了,他就离不开那人。 冷漠就是个保护色。 “和谁说话呢?” “啊,没和你。”白勍回过神和她妈说:“你手里有多少啊?” 隋婧:“我哪有,我这马上得把所有社保的钱补齐然后等着退休。” 退休是大事,她不能拖了。 自己有工资,以后至少不用看人眼色。 白勍笑了:“合着就差我手里这二十几万了是吧。” 隋婧:“你小时候你大姐还带过你呢,对着你也好,做人总得记着点别人的恩情吧。” 要说带,那确实带过白勍。 隋婧不待见白勍,到处扔白勍,好在奶奶家姥姥家有人都对白勍不错。 表姐表哥什么的,都待她不错。 “我得见我大姐一面。” “你借啊?”隋婧脸上一喜。 隋兰和白勍约在了外头见的。 白勍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 “大姐。” 隋兰一脸拘谨的颜色。 她怕白勍骂她,怕白勍讲一些叫她难堪的话。 她也知道自己应该照照镜子的,她也晓得自己也不是个美女,啥条件啊就指望高富帅爱上她。 可…… 日子太苦了,就总想在缝隙中找到点糖吃。 一眨眼,这辈子就到了四十多,眼见着碌碌为为,熬到最后啥都没有,就迫不及待想抓住点什么。 自尊又强,但又没本事,又怕人讲。 隋兰垂着头,不肯去看白勍。 “姐,我赚钱呢也不容易,我能给你拿一回拿不出来第二回,二十几万听起来不多可也不少啊。” 隋兰一听,知道白勍这是打算借她钱了。 “我给你写欠条。” 其实她们俩都知道,这欠条等于就是个摆设。 隋兰就靠打工过活,过了四十岁以后能找到的工作圈子越来越窄,没有一技之长,也半等于被这个社会淘汰掉了。 她自己又不想学点什么,也没那精力,也没那想法。 就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白勍握了握她姐的手。 “我也只能帮你这么一次,我家老三那次借钱我追到南宁去打了她一顿,我就只对她讲了一句话,家里帮了这次,你改也就改了,不肯改那就别怪谁了,路都是自己选的。” 隋兰掉眼泪。 白勍叫了一道丸子汤,又要了点烤肉,配上一道绿叶菜,请隋兰吃了一顿,她就回医院了。 二十来万不少,即便很容易赚到,这个钱用到自己的身上做什么不好,何苦砸到水坑里呢,可白勍总是记得她大姐带着她的时候,那时候大姐还没离婚呢,给白勍吃什么东西都舍得,手里有钱也给白勍买零食。 就冲着这份好,白勍没忍心说出来不好听的话。 白勍就想啊,叫荣大夫知道了,肯定还得数落她。 他见不得这些事儿。 会骂她脑残。 回到医院晒着太阳,等待着手术一天一天逼近。 人生可能会跟你开上很多的玩笑,有好笑的当然也有不好笑的。 白勍的手术很顺利。 事实证明她的运气不太差。 没什么问题了。 倒在床上,她每天哪里都不能去,公司的事情再重要在忙她也顾不上了。 荣大夫每天按时按点的来病房,有时候陪她坐坐,有时候就在病房里弄他自己专业领域的事情,她是睡了一觉又一觉,睁开眼他还在继续弄电脑。 白勍也有点可怜荣大夫。 你看,命运是不是对她更好些呢? 苦是没少吃,但成就也没少换。 眼见着要出院了,荣奶奶才知道这事。 把白勍好一通批。 “这赚再多的钱,没有个好身体有鸟用啊?” 老太太说着说着,骂上人了。 谁都知道她的生活状态不健康,可她就是不肯改。 白勍能出去转转的那天下雨了,她就是想出去透口气。 荣长玺推着她,将雨伞都给了她。 透了气回来,她就完全听医生的话。 等到出院回家休养,说是要休息一个月的,结果好的差不多就回公司了。 因为公司真的很多的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 天气冷起来,隋婧再次来了电话,并且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隋兰又借钱了! 这次倒不是被男人骗,是她借了钱拿去投资。 白勍当时人在家里,家里刚刚给了暖气,暖洋洋的。 她想这房租啊就没白交,钱花在哪里,哪里就是不一样。 “二小啊,你看能不能……” 白勍问她妈:“能什么?再给拿几十万?你当我开银行的?” 隋婧也愁,愁的好几天没睡着。 可除了白勍,谁赚钱都费劲啊。 “大姐那时候对你那么好……” “她对我的好,我也还了,她最难的时候我也伸了手帮了,那笔钱我当时我就没打算要回来,因为不是我的亲姐妹我没办法讲太难听的话,事实上我拿她当姐姐看了,但第一我不是她的父母,第二我不是她的亲姐妹,就算是亲姐妹也没有让妹妹帮着还钱的道理,我是有,那也是靠我自己赚来的,我不觉得我当时拿了钱是有多伟大,同样也不觉得现在我不肯拿就是对不起谁……” 隋婧就听她一套跟着一套的讲。 “那就看着她去死啊?” “那是她的命,我改变不了什么,我唯一能改变的就是,当初我伸手拽了她,拽了一把她不肯上岸我也没招儿,妈,我挂了。” 白勍挂了电话,荣长玺开门进来,他刚下班回来。 “和谁?” 在门外就听见她不爽的声音了。 白勍讲了。 荣长玺翘翘唇角。 “没话说?”她问。 荣长玺笑:“你还是别找骂了,我也不想数落你。” 反正这钱对于他们俩说,确实不算什么,当然也就不会引起多大的震荡。 隋婧的电话又打进来。 白勍直接按掉。 隋婧在那边急的直跺脚。 这人嘛,就是有这样的心理。 一开始你不肯管也就没啥指望了,但你管了,她就抱着一种念头。 要么就和白歆似的,恨的牙根痒痒但是也彻底改了。 隋兰当时垂着脸的神情白勍还记在脑海里,她承认她也是可怜她大姐。 但她可怜人家,人家不太可怜她。 就这样吧! 后来隋兰给白勍发过几次短信。 言之凿凿,在短信里发誓是最后一次借钱,白勍都没去理。 她既没手机换号,也没把隋兰的电话拉黑,但隋兰发短信她就当做没有看见。 再后来那问题到底是怎么解决的,白勍没去问,隋婧也没主动说。 每个人都得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吧。 管它是好是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