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隐隐想到了一些,但又不太敢相信。
他爸爸怎么会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呢?
“我不去,我要下车!”程野剧烈反抗,开始试图开车门。
但是车门早就锁死了,他连车窗都打不开,太过于激烈的反抗让身旁的中年男人开始不耐烦,试图用武力压制程野。
毕竟程野看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娃娃脸,清瘦,鼻头还是红彤彤的,脸上还挂着他爸爸一耳光打下来的巴掌印。
像是个能被随时揪起来打一顿然后关进笼子里的小兔子,让人生不起警惕之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个中年男人才大意的只伸出去了一只手,想要给程野一个耳光,让程野安静下来。
但在他伸手过来的一瞬间,程野先他一步,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往反方向狠狠地一拧!
粗壮的手骨在某种角度下变得是十分脆弱,痛的那中年男人发出了惨叫声。
程野抓着人家的手也不敢太用力,怕真的把人家的手给扭断了,只是抓着,然后抬头威胁着开车那个男人:“停车,开门,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前面开车的男人被吓了一跳,大概是没想到程野居然还会上两手,但居然也没停车,而是一边开车一边“哈哈”笑着:“老李你不行啊你,一小屁孩都摁不住了?”
程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旁的人当胸踹了一脚。
对方年近四十,满脸的狠辣,大概是在某种环境下待得久了,对他们这些小青年们并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又似乎是秉承着“打的越重越听话”的真理,他一脚把程野踹的撞到车门上之后,又扑上去打程野。
这要是换个其他的十几岁的孩子可能会害怕,但是程野浑身都是倔骨头,吃软不吃硬,人家打他一下,他非要还人家两下,人家咬断他一根骨头,他也要崩掉人家两颗牙,不仅不服输,还越打越猛。
因为腾挪位置太小的缘故,程野也跑不开,只能跟人家拿伤换伤,那惨烈劲儿,看的前面开车的人都跟着轻吸了一口气:“行了,轻点,真打坏了太麻烦了。”
后座上的人喘了口粗气,骂道:“挨揍的人又他妈不是你。”
开车的人又瞥了一眼后视镜,眼见着后座那小年轻人怎么都摁不住,觉得这是个硬茬子,当即加快了车速,打算快点带到基地里去。
别管这小孩有多闹腾,到了基地里还是要老实的。
车子的行驶速度骤然加快,程野的身体被颠的向上弹了一下,他刚才被打到了脑袋,头晕的厉害,手臂挥舞的时候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
他体力不支之后,对方很快就把他制服了,直接把程野踹倒到了座椅和座椅之间的地上夹缝里,踩着程野的肩膀不让程野起来。
那个男人似乎还在骂骂咧咧的喊着什么,但是程野都听不清了。
他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十分虚弱,抬腿踹人的动作都做不利索。
后座上坐着的男人有点紧张,收回了脚,低下头去看程野:“不动了,该不会——啊!”
刚才还缩着肩膀、紧闭着眼的小年轻人突然猛地伸出手,宛若回光返照似得,一改刚才的羸弱,凶猛到好似要把自己的所有力气都榨干一样。
程野一拳砸在了中年人的眼眶上,跳起来抓着中年人的领口挥拳去打,力道重的几乎都能听见拳头和皮肉碰撞时声音,程野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打着人,脑子里想的却是秦绝。
他不能带到那种地方去,他要找秦绝。
“开车门!”程野抓着中年男人的脖领吼:“给我开车门!”
眼看着后座又打起来了,驾驶座上的男人烦躁的拍了一把方向盘,准备直接靠边停车,先把程野好好教训一顿,然后直接扔后备箱里带走,但他还没来得及停车,眼角就瞥到了后视镜上撞过来一辆车。
太快了。
开车的男人只来得及想到了这三个字,手上还没来得及把方向盘打过去,就见那辆车直接冲过来,直挺挺的撞上他的车头!
安全气囊弹出来的时候,驾驶座上的男人往那辆车上看了最后一眼——他看见一双浸着血的丹凤眼。
下一秒,天旋地转。
车子在路上被顶的一阵歪斜,最终一头撞上了路边的绿化带的树上,“砰”的一声巨响之后,车头开始嗡嗡的冒烟。
清晨的A市天边烧起了浅浅的金光,天将破晓,云雾被风刮成了鱼鳞片的模样,高高的挂在天上,晨曦的光洒下来,轻轻地照在了冒着青烟的车头上。
秦绝正颤着手、喘着粗气从车上冲下来。
本来他昨晚是在公司里加班的,凌晨时候准备回家,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程伯母的电话,说程伯父要把程野送到城郊开的戒断中心里去,他开车过来时,正好赶上。
刚才冲上来的时候太猛了,车一撞过去他就后悔了,撞死那两个人是小,要是伤到了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