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乔老师刚刚醒过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
门外突然响起几个激动的声音,接着一群人呼啦啦地涌了进来,都是乔然熟识的人,朱利安,斯科特,西瑞尔,以及几个和他一起参加越野拉练的三号小分队的学生。
众人一进来,就看到两个人正紧紧拥抱在一起,不由得都僵在那里,不知道是继续在一边围观,还是出去才好,免得被霍尔少将亲自动手丢出病房。
范伦丁已经稍稍平复了心情,把乔然放开,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扶着他躺好,然后亲了亲他的嘴唇:“不要太费神,我十分钟后回来。”
乔然脸上有些发热地回答:“知道了。”
哦哟,霍尔少将给了他们十分钟的探视时间呢,真是太大方了!
等范伦丁出去之后学生们就放松多了,一窝蜂地上前围在病床旁边,七嘴八舌地跟乔然说话。
“乔老师,你终于醒了,这几天可把大家担心坏了!”
“是啊,不光我们,连系主任都愁得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担心霍尔少将真的会把光磁炮开过来,把整个学院一炮轰上天!”
“可不是么,你这是苏醒一个,造福万千啊哈哈哈!”
乔然听得和学生们一起笑起来,问道:“我睡了多久?是不是有三四天了?”
朱利安说:“何止,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
这么长时间,难怪范伦丁会那么憔悴,也不知道这一个星期里哨兵睡过多少觉,吃过几顿饭。
乔然一阵心酸,随即又问:“大家都还好吧?那天是不是有很多人来救我了,他们都没事吧?还有华德博士。”
华德博士虽然不是什么立场坚定有勇有谋的大好人,但也并不是坏人,至少在地下室的那三天对他还是不错的。而且要不是华德博士说服昆特解开自己的束缚,恐怕他也很难有机会对昆特发动精神攻击。
斯科特回答:“华德博士只是头上被砸破了一个小口子,过几天就好了。我们也都没事,霍尔少将当时不许我们靠近昆特的老巢那一带,只让我们在外围等着。那天帝都的特警部队跟昆特的手下交火的时候简直像枪战大片一样惊险刺激,有两名特警受了伤,但都没有大碍,只有余教官伤得比较严重……”
乔然闻言一惊,“雷哥怎么了?”
西瑞尔眼中闪过既钦佩又后怕的神色,说:“他一个人杀了昆特的六名手下,自己也中了一枪,不过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三天前就已经醒过来了。”
乔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另一名学生说:“乔老师,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们班的辅导员拜尔德和昆特是远房亲戚,是他把你有特殊精神力的消息透露给了昆特,然后他们俩串通一气绑架了你。还有个警卫员被威逼利诱,那天趁黑给你打了一针麻醉剂后把你推到山坡下面,昆特的人就在底下等着,马上就把你抓走关进山背后的地下室了。那个地方非常隐蔽,我们搜了三天都没发现,最后还是霍尔少将的狮子找到你的。”
乔然从地下室里醒来后就隐隐有过猜测,闻言心情有点沉重地说:“抱歉,因为我的关系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这次越野拉练比赛我们小分队一定也输了吧?”
学生们纷纷道:“没有没有,千万别这么说。”“这次因为出了意外,5个小分队的成绩都取消了,所以我们并没有输。”“你这次把昆特这个A级通缉犯引出来,警方才得以消灭这伙罪犯,这可是大功一件,帝都有关部门还要嘉奖你呢!”
朱利安附和道:“是啊,乔,你好厉害,居然能用精神力克制住昆特那个S级的哨兵,简直不可思议!之前学院里有不少人都瞧不起你,背地里老是诋毁你,这下他们的脸可都被打肿了,真是太解气了哈哈哈哈!”
乔然不由莞尔,“昆特以前头部受过伤,精神体状态不稳定,实力其实不到S级的水平。而且,要不是霍尔少将及时赶到,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那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华德博士说你的精神力已经完全相当于一名A级向导了呢。对了,你这次的期末考试也都考得很好,十门功课有两个A和八个A,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啊,要知道你才上了两个月的课而已!”
乔然一听也很高兴,果然有付出就有回报,这个成绩对得起自己的努力,也总算没有辜负给他提供机会去学院上课的范伦丁了。
正想着那个人,正主就再次进了病房,也没开口下逐客令,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
学生们立即识趣地跟乔然道了别,然后撤了个一干二净。
范伦丁重新在床边坐下,一时间还是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乔然,似乎要把他这几天昏迷的份全部看回来。
乔然心里一阵酸热,愧疚不已地说:“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自两人相识以来,自己已经遭遇过数次危险,简直要感叹一声命运多舛。倘若双方对调,换成是范伦丁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乔然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范伦丁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低声道:“以后我要时刻守着你,不让你离开我一步。”
狮子在旁边“嗷呜”叫了一声,就像在附和一样。
哨兵这句话说得很霸道,却还带着些许孩子式的赌气,乔然又有点想笑,不过忍住了,否则肯定会把人惹恼。
顿了顿他又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要去军部报道了?”
范伦丁说:“我多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所以你要快点把身体养好,然后把欠我的还给我。亲爱的,这次不论要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自己欠他什么了?乔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领会了哨兵的言下之意后,苍白的脸颊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乖乖地应了一声:“好。”
这次对昆特发动精神攻击又令乔然的精神力损耗严重,不过住院休养期间他每天都可以通过和范伦丁的唾液交换来恢复一部分。
哨兵一本正经地说,医生建议,每天要保证深入交换五次才行,但事实上的次数两只手加起来都不止。只可惜两人交换到忘我之处时,时常都会被不相干的人打断。
这几天来医院探视乔然的人络绎不绝,听说了乔然的优异考试成绩以及他“智斗”昆特的英勇事迹后,学院不少老师和学生都对他刮目相看,成群结队地来看望他。连威尔逊校长都带着夫人一起来过,检讨了学院在聘请教师方面的不足和漏洞,代表学院向乔然表示深切的慰问,还给他发了一份优秀学员的证书。
依莲得知乔然醒了之后第一时间也想来,但被乔然给劝住了,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医院里人又多,万一有个冲撞就不好了。
三天后,乔然身体基本康复,精神力也恢复了大半,可以出院了。
出院前他小心翼翼地提出去看望同样在联邦第一军事医院养伤的余风雷,范伦丁就看着他,一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乔然主动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像哄阿毛一样道:“亲爱的,你放心,雷哥就像我的哥哥一样,而且他可能已经有了意中人了,我只是去看看他,保证最多十分钟就出来。”
范伦丁这才免为其难地放了人,不过仍旧派狮子跟着去监督。
乔然问清楚了余风雷所在的病房号后就去了,到了地方,房门虚掩着,他正想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是余风雷,另一个却是西瑞尔。
因为在越野拉练途中余风雷向掉进坑里的西瑞尔施以援手,西瑞尔一直对他心怀感激。不过乔然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看,总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因此就听到了里面两个人的几句对话。
余风雷:“西瑞尔同学,谢谢你又来看我。”
西瑞尔:“不用客气,我不是说过吗,你可以直接叫我西瑞尔。医生说你这几天最好吃流质食物,所以我特地煮了一点肉粥给你带过来。”
余风雷:“谢谢,闻着挺香的,要是加个皮蛋就更好了。”
西瑞尔:“皮蛋是什么东西?”
余风雷:“就是一种黑色的鸭蛋,吃起来很香。”
西瑞尔:“什么鸭蛋是黑色的?”
乔然听不下去了,敲了敲门问:“雷哥,我可以进去吗?”
余风雷马上说:“请进。”
等进了病房后,余风雷问:“小乔,你的身体已经养好了?”
乔然说:“是啊,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等下就可以回家了。雷哥你的伤怎么样?”
“我也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小乔,很抱歉……”
乔然打断了余风雷的自责:“雷哥,这种话就不用再说了,不然就太见外了。”
余风雷爽朗道:“行,那就不说了。”
乔然接着看向西瑞尔,打趣道:“西瑞尔对雷哥很关心呢。”
西瑞尔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地喊了一声“乔老师”,说:“雷哥帮助过我,应该的。”
乔然笑着向他解释:“刚才听到你们说起皮蛋,这是我们华裔人用一种传统方式加工制作的一种鸭蛋,做好之后蛋白蛋黄会变成黑色,吃起来鲜香爽口。因为加工工艺比较麻烦,市面上很少有卖的,不过祖母的厨房可以吃到,等雷哥伤好了可以让他带你去尝一尝。”
“原来如此。”西瑞尔说着期待地看向余风雷。
余风雷却干巴巴地拒绝了:“我明天出院,早上就要回部队报道,恐怕没时间去吃了。”
西瑞尔:“……”
他的羚羊精神体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也时不时用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望着余风雷的金雕。金雕明显对羚羊也很有兴趣,一直蹲在床头盯着瞧,只是大概被主人约束过不得随意妄动,所以始终没有飞下来,就在那里干看着。
狮子进来的时候原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见一雕一羊只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就放松了戒意,无聊地趴在乔然脚边打瞌睡。
乔然暗自好笑,只得打圆场道:“雷哥,你要是今晚有空也可以啊。”
余风雷犹豫着说:“今晚不知道有没有空,我有几个战友或许会来,现在还不确定。”
西瑞尔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却有那么点不自然。
乔然也挺无奈,这个雷哥什么都好,就是感情方面迟钝了一点,和以前的自己有得一比。
不过这种事外人也急不来,只能让当事人自己慢慢领悟了。乔然便道:“我要先回去了,你们俩接着聊吧。”
余风雷说:“好,等我下次休假了再聚。”
西瑞尔将乔然送到病房门口,乔然向他悄悄做了个手势:“加油。”
西瑞尔再次露出微微羞涩却自信的神色:“谢谢,我会的。”
范伦丁就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乔然,就像一条时刻守护着财宝的龙一样,见他出来就霸道地伸手扒拉进自己怀里,绝对不容他人觊觎,“亲爱的,回家了。”
乔然不由得笑起来,回家真好。
……
当天晚上,乔然洗过澡后,再次被范伦丁打横抱进了主卧。
这次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尽管脸有些红,却没有任何犹疑,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进了房间后,乔然发现Kingsize的床上红得耀眼,映得整个房间都红彤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搬进来第一天时原本就铺在这张床上的那套床品,霎时又有些羞赧。
范伦丁十分镇定地把那盒“草莓糖”再次从床头柜里拿出来,只是耳尖隐约带着一抹红,随后道:“亲爱的,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们相识5888天、重逢99天的纪念日。”
乔然心中一动,5888天就是16年多一点,原来自己和范伦丁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今天果然值得纪念,缘分也果然妙不可言。尽管中间经历了长久的分离,他们终究还是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接着范伦丁又从枕头旁边拿起一个红色丝绒的小盒子,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闪着银光的细巧东西,握住乔然的左手,将那枚简约朴素的银白色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低头在指环的位置轻轻一吻:“以后也将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所以,乔然先生,你愿意吗?”
乔然几乎要感动得热泪盈眶,过了几秒钟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愿意,范伦丁·霍尔先生。”
范伦丁有点懊恼道:“本来想给你一个盛大的结婚典礼,邀请你所有的亲朋好友来参加,可是时间紧张来不及筹备,只能先委屈你了,真是抱歉……”
乔然将另一枚指环戴在哨兵的手上,然后直接抱住他的脖颈,吻住他的嘴唇。
范伦丁立即将他扣进怀里,热烈地回吻。
正亲得难舍难分时,范伦丁的手机响了,是克莱德打来的电话,额头上的青筋不由跳了跳,看那样子似乎很想把手机砸了,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不想在这个美妙幸福的夜晚显得太过暴躁,接通电话问:“什么事?”
“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这周忙得脑袋都要秃了,一直没能抽出空来和艾伦去探望你家的小向导,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没事,阿乔今天已经出院了。”
“哦,那就好。对了,你在学院这两个月的教学成果十分喜人,我这里又有一个任务,报酬十分丰厚,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你别这么快拒绝啊,先听听条件嘛……”
“不用听了,没空。教你一句华夏古语的正确说法,‘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用谢了。”
不等克莱德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范伦丁就挂断关机一气呵成。
乔然既窘迫又好笑,正想说点什么,他的手机也响了,来电人是朱利安他们系的系主任,乔然顶着范伦丁沉甸甸的目光接了:“主任,您有什么事吗?”
“乔,学院准备邀请你来开一个讲座,给学生们讲讲你奋发向上、自强不息的个人经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范伦丁不等乔然回答,直接从他手中接过电话,冷淡地说:“他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