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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王权富贵02(1 / 2)


是在京都里受尽冷待磋磨、被姐妹随意欺辱,还是到封地去做个天高皇帝远的藩王。这是孝仁帝想要展示给钟杳的选择,可她一个都不愿选。还有三天,能做的事有很多。

李家是她的舅家,她打小便亲近李家人,李家的娘子全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府里只有几个男儿家在支撑。

钟杳的外祖年轻时是个混不吝的,出身军伍世家,却成天斗鸡走犬、走马章台,成亲后更是一个小侍一个小侍地往家里纳。偏偏钟杳外祖父是个心气高的,被她气的积郁成疾,在钟杳父亲五岁时便撒手人寰,留下十五岁的长女和幼子。钟杳外祖荒唐了小半生,夫君一死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将家中的小侍都打发了个干净,但她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实在不懂如何与子女沟通。除了长女李安国满了十岁,剩下的嫡子和庶女都还年幼,她想了一想,为了避免长女和自己一样变成纨绔子弟,便将长女带在身边上了战场。

李安国的本领是在生死间磨练出来的,比起钟杳外祖还要强上几分。再加上,行军打仗终归是要看天赋的,在一场场的胜利中,李安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被先帝封为镇国大将军,可谓少年英才。

钟杳外祖年轻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后来上了战场又是不要命地拼杀,留下无数暗杀,钟杳没出生多久便因病去世了。钟杳外祖常年不在家,家中几个子女也没有争宠的地方,相处得倒是意外和谐。李安国回朝后便成了府中依靠,带着三个庶出的妹妹立了起来。后来西凉蠢蠢欲动,一家子女人都去了边关。

李安国是她父亲同胞姐妹,是她嫡亲大舅,但其他几个庶出的舅舅对她也好的很。李家多女儿,她父亲是上一辈唯一的男丁,这一辈只有小舅家有个男丁,其余都是女子,跟着几个舅舅守在边关。

钟杳带了不少礼物,都是些男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李家不缺钱财,不过是图一份心意罢了。

钟杳到的时候,四位舅父都在,小舅舅家的那个小不点也在,一个粉嫩嫩的小萝卜头,怯生生地站在小舅父腿边,对上她的双眼便害羞地躲到小舅父腿后。小萝卜头今年才五岁,大名唤作李泽容,小名阿慧。

钟杳看得心中欢喜,招招手让他过来,阿慧也不要大人鼓励,明明看起来害羞又胆怯,还是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钟杳跟前,圆亮的大眼睛对着她。

钟杳解下随身携带的九凤佩,放到阿慧手中,摸了摸他的头。

大舅父和钟杳父亲相处最久、关系最亲密,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当年孝仁帝送给钟父,钟父最喜爱的玉佩,连忙推辞道:“阿杳,这是你父亲生前的心爱之物,怎么能随便送呢?”

小舅父一听,连忙过来想从阿慧手中拿过玉佩还给钟杳,谁知道刚刚一直文文弱弱的阿慧死死攥住玉佩,逼急了便嚎啕大哭起来。

钟杳将小阿慧抱到怀中,笑道:“我看我与小阿慧有缘呢。李家向来是男儿家金贵,我父亲若还活着,这九凤佩只怕不用经我的手,就直接到阿慧手中了。更何况,不久之后我将离京,你们几个男子在这京都,恐怕度日要比现在再难上几分。虽说那人不至于龌龊到对个小男娃下手,但世事难料,有这九凤佩在,兴许还能让她念起旧情,聊胜于无罢了。”

李家几位将军没有诏令不得擅自回京,钟杳怜惜这一家夫孺,平日里多有帮衬,虽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但进退有度,为李家做了不少事。

大舅父惊道:“出京?莫非是那人要对你做什么了?”

继后死的蹊跷,李家不是没有查过,但幕后之人扫尾扫得太干净,没有留下一丝线索,然而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那几个人了。联系起现在李家无故被频频贬斥的情景,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已经很明显了。

钟杳怀里的阿慧已经不哭了,只是不住地打着嗝,钟杳将他放下地,起身跪下,向几位长辈磕了头。

“母皇有意让我到与西凉接壤一带做个藩王,但我无意将性命放到别人手中,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死于卑鄙的阴谋诡计。何况我此去,无论生死对李家都有好处,父君去世后,舅舅、舅父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杳此去不问归期,惟愿家中长辈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钟杳走后,李家陷入一片沉静,只有年幼的阿慧懵懂不知事,拿着玉佩独自琢磨。最终还是李家大舅父先开了口:“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过是再谨慎些过日子罢了,我们就等着小杳凯旋归来吧。我就不信,这世道只给奸人当权,不给好人活路。”

***

钟逐流被她派去查些陈年旧事,跟在她身边的是另两个亲卫。

钟杳的这具身体天生神力,从小锤炼起的筋骨,再加上她一世世练出来的功夫,只怕在这个世界难有敌手。从李府回宫的这条路上,途径闹市,若是骑马,只要有心人在其中动动手脚,便容易造成伤亡。在明知道有人针对的情况下,钟杳不会轻易作死,面子这种事情也不是现在的她应该考虑的事,徒步在她看来毫无压力。

然而她未出事,却有别人出事。

原本吆喝声不断的街道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惨叫声,小摊小贩和行路人四处逃窜。钟杳定睛一看,竟是另一道冲出来了一只疯牛,将不少人撞倒在地,此时还在疯狂疾驰,眼见就要撞上一辆马车。

钟杳足下一个用力,便凌空飞起,在檐壁间几个借力便到了马车疯牛之间。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在外人看来却是神乎其技,仿佛瞬息便换了位置。

那牛冲势不减,狂躁异常,钟杳微微定神,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刀,体内运劲,一个后空翻在马车上借力跳下。她借着冲劲,手起刀落,硬生生将冲上前的疯牛就地斩杀。饶是力大如她,也觉得手腕有些微发麻,那精铁所铸的长刀更是卷了边。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钟杳一身,好在她本就是一身玄衣,除了浓郁的血腥味外,倒不大看得出来。

那马受惊,早不知道将车夫甩到哪里去了,疯牛已被解决,钟杳索性翻身上马,凭借高超的骑御手段将马安抚下来。

能引发混乱的源头都解决了,钟杳顺手掀起马车帘子一角,想看看里面的人是否有事。

马车里是两个少年,似乎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厮,两人形容都有些狼狈,显然在刚才的碰撞中伤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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