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雪山脚下?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他身披袈裟,手里握着一根手杖,在漫天大雪中踽踽独行。军营守卫要他止步,他却淡然一笑,点名要见游孤夺。
“见我?”游孤夺听属下?禀报,心?下?颇感?好奇,“你说那人一身和尚打扮,冒着大雪来此地只为了见我一面?”
大兵点头。
游孤夺思忖片刻吩咐道:“安排他到偏帐,告诉他我稍后就到。”
士兵领命,退出帅帐。军师站在游孤夺身侧,眉头微蹙:“将军,此人出现得蹊跷,目的又十分明确。我们对他一无所知,还是谨慎些好。”
游孤夺嗤笑:“我会怕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游孤夺抬手,示意军师不必再说。他站起身,一向骄傲的眉眼罕见透露出几分孤寂:“他若真有本事,让他得逞了又何妨?”
军师哑然。
他知道将军这两年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痛失挚爱,令这个高傲霸道的男人性情大变。他依然是镇国大将军,游国锐不可当的战神,却也仅此而已了。他活着,分毫不为自己。
所以他期待着死亡,因为死亡能让他和秦飞舟相聚,能带给他生命无法给予的欢愉。
“放心吧,这世上有能力伤害我的人没有几个,”游孤夺一顿,后半句话的音量渐渐低了下?来,“飞舟说了,我得珍惜他给我的命。”
军师垂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将军对夫人的爱已然深刻至此,哪怕活着对他来说只是折磨,他也愿意为了答应夫人的承诺忍受下?来。只可惜……若是夫人还活着就好了。
*
偏帐。
游孤夺掀开帷帐,开门见山道:“听说你要见我?”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确实穿着袈裟,看上去似乎是出家人。
那人顶着游孤夺凛然气势,竟也不落下风,转身行礼:“游将军,久闻大名。在下法号通西,你可以喊我通西大师。”
游孤夺双手抱胸,目露不屑:“张口就让我喊你大师?总要拿出点本事来。”
通西嘴角一抽,很快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游将军不愿喊便罢,我今日前来只为了一件事,说完我就走。”
“愿闻其详。”
“我知道游将军有一具尸身,人已死,尸身却不曾腐烂。将军为了隐瞒这一点,特意来此严寒之地,想借此掩饰尸身的不同寻常,我说的可对?”通西不疾不徐,语气十分笃定。
游孤夺不动声色,手指却慢慢攥紧,眼底隐隐有杀意浮现。这个僧人怎会知道这些?他到底想做什么!是,秦飞舟的尸体一直没有腐烂,这绝对不合常理,所以他才抱着少年总有一天会醒来的奢望,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慰藉。
他将秦飞舟藏得好好的,就连游舟都没让他看过几回,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温老,这个人又是如何得知?
心?底翻滚惊惧,游孤夺眸色一厉,伸手抽出悬挂在墙面上的利剑,剑锋直指通西:“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通西一怔,脖颈处冰凉的触感令他头皮发麻,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干脆甩手走人。
“游将军,这可不是待客之道,”通西冷哼一声,老神在在地伸指挪开剑刃,“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救活那个人呢?”
游孤夺瞳孔微缩,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此话当真?”他漆黑如墨的双眸中透出十足的狂热,炙热的目光死死盯着通西。
“剑!”通西指了指还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
游孤夺立刻把它丢开,两只手抓着通西的肩膀,那力道几乎要将通西的胳膊卸下来:“通西大师,您说得是真的吗?您真的有办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