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八岁那年进了医院,赵窕窕就知道她这辈子爱不了任何人。
心?理医生曾经说,如果你永远不能克制你的恐惧和排斥欲,建议你不要?谈恋爱,那样只会激化你的病情。
此时此刻,赵窕窕很想问那个心?理医生,若是有一个人,她对他的排斥渐渐减少,甚至能够忍受他拉着自己的手,那她可不可以近一步?
只是没人能给她答案。
她收回手,坐到赌桌边,“好呀,要?是我赢了岂不是可以随便处置你?到时候我就让你天天给我赢大把钱,这样我就不用种什么辣椒了。”
谢鸷眼神一暗,扯着唇勉强笑了笑?,没有拆穿她的逃避,“那可不一定,我曾经可是赌神。”
他坐到了她的对面,始终温和地看着她:“若是你输了,你的赌注是什么?”
赵窕窕被他看得心?慌,她荒芜的内心?仿佛终于有了种子破土而出,可是她不知道它能不能活下来。她低头躲开他的眼神,笑?着说:“如果我输了,我再给你亲手做个蛋糕。”
谢鸷听了大笑,手掌撑在额头:“窕窕啊,这世上只有你知道才我喜欢吃甜食。”
赵窕窕愣住,下意识便反驳:“怎么会?”这不是很好观察吗?
谢鸷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了骰子和?骰盒,“免得说我欺负你,咱们就玩最简单的猜大小,怎么样?”
赵窕窕虽然很想大气地说一声玩你最擅长的,可实际上她除了猜大小其他的都不会,只能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谢鸷那双极为养眼的手拿着骰盒,手指贴在冷金色的金属上,显得特别白,看得到细细的青色血管。他举着骰盒轻道一声:“开始了。”
随着他手上下摇动,骰盒里?的骰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甚至还有回声。赵窕窕视线追随着他的手,不知道看的究竟是骰盒,还是别的。
谢鸷坐的那一面有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他微微眯着眼避开刺目的眼光,看着赵窕窕,慢条斯理地勾了勾唇:“窕窕,你觉得够了吗?”
赵窕窕回神,明明对面的人只是在问一个很正常的问题,她却有种被抓包的错觉,顿时移开视线,“好了吧。”
谢鸷点头,“窕窕说好了那便好了。”
他将骰盒放下,两手撑在桌子的两边,竟然有了股大刀金马的架势,赵窕窕心?想他没有残疾之前就是这般意气风发,或者更甚吧。
“你猜大还是小?”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指尖毫无规律散漫地敲击着桌子的边缘。
赵窕窕抿唇,看向?他:“我选小。”
谢鸷看她一眼一挑眉:“确定?”
“确定,下棋讲究落子无悔,赌应该也是有规矩的吧?”
谢鸷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理着红色衣袖,“虽然如此,但是对象是你,我可以破例。”
赵窕窕摇头,坚决不改。
谢鸷没再劝,手放在骰盒上,“我开了?”
说的时候手指在盒子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惯用的动作,手上没用东西的时候他总喜欢用食指和?中指敲击着什么,无论是什么,好似那样能让他更舒服一般。
话音落下,他移开骰盒。
但是他却没有看,而是紧紧盯着赵窕窕,“赌这一术上有个秘诀,那就是绝对自信,落定了绝不悔改,绝不会后悔,绝对相信自己。”
赵窕窕看着那出来的结果,笑?得意味深长,“那你现在是绝对自信吗?”
谢鸷点头,“当然。”
赵窕窕指着那几个骰子,“三个都是一。”
谢鸷一瞬间笑起来,“看来你已经得到我的真传。”
“那你呢?你都输了还绝对自信?”
谢鸷低头看了眼骰子,唇角泛着细细微微的笑?意,眼波微动之间带着闪闪的阳光,“谁说我输了的?我赌的就是你会赢。”
“我把后半生赌给你,敢不敢?”
这一瞬间之前谢鸷说过的话再次在赵窕窕脑海中响起。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被挤压到了极点,赵窕窕几乎呼吸不过来,就在她陷入无措之时听到谢鸷轻轻叹了声,“开个玩笑?,别生气。”
不管到底是不是玩笑?,这一句都将赵窕窕从窒息的氛围中解救了出来,她勉强点了点头,笑?着说:“怎么会?”
两人相顾无言,将那“玩笑话”揭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柳红楼等着人自投罗网了。”赵窕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