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鸷俯身过来的时候,赵窕窕身体就已经僵硬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手滑过自己的头发停在肩膀处,那瞬间她心里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没人知道她会对别人的靠近戒备紧张甚至会心悸,就算那人是自己熟悉的人她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害怕。在现代赵家为了治疗她这个莫名其妙的病还请了心理医生,经过两年的治疗她才终于出院。
幸好谢鸷说完那句话就离开了,可是赵窕窕仍然没能第一时间回归正常,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发都已经竖了起来,就像是戒备的猫一样。
“我、我没有。”赵窕窕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忽然跑了出去,直到跑到了酒楼后院的空地在终于好转了过来,紧绷的神经和肌肤松弛下来,她就像是经历过了一场生死之战一样疲惫不堪。
谢鸷看着她跑出去,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只不过他和赵窕窕的接触本来就不算很多,这还是第一次她慌张成这样,他虽然能感觉到不对,却又不清楚。
想了想给了她一些空间,过了半刻钟后她还没有回来,他这才担心地自己驱动轮椅过去看。
到了后院,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失笑,什么时候他连她走都发现不了?看来这几年坐在轮椅上不光是腿废了,就连警觉都降低了。这时,黑脸从外面进来了,“福乐郡主刚才慌慌张张地走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主子?”
谢鸷摇头,手指有些疲惫地抵着眉心:“回府吧。”路过刚才坐的那张桌子时,谢鸷视线顿了顿,让黑脸拿上那张被赵窕窕强硬定下的契约。
*
赵窕窕在平静下来后就立刻选择了离开,不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心理都不能支撑她再继续下去,于是果断地绕开谢鸷走了。
有多久没有再犯了?自从十八岁的时候接受了心理治疗,她就没有再犯了,足足三年。
经过治疗后,她对正常的社交距离已经不再反感,原本她以为那个病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可是没想到原来面对这样不正常的超近距离她仍旧会犯病。
冯花最好的一点就是从来不多问,就算看到赵窕窕这副样子但是见到她没有想说的欲望就闭嘴了,安静地跟在她身旁。
赵窕窕很安心有冯花的存在,加上她现在不想回府,便四处走走。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的运气会这么好。好到让她闲逛中无意间撞见了让她自己都觉得运气好到爆棚的事情。她和冯花站在桥上,而那两个人就站在桥下,谁也没有发现谁。
只有赵窕窕和冯花听到了他们的密谋。
“这个药一滴封喉,务必让那几个人在谢鸷查到前死去。”
“好,我这就去京兆府。”
短短的两句对话,赵窕窕和冯花面面相觑,去京兆府说明他们要毒杀的人关在京兆府大牢内,他们又不想让谢鸷查到。
最近和京兆府有关又和谢鸷的有关的事情就只有那么一件,刚好就是刺杀她的事情。
不会那么巧吧?
赵窕窕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等到桥下那两人各自离开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冯花:“快,你快去京兆府通知京兆尹大人!”
冯花也反应过来,拔腿就跑。要在那人之前赶到京兆府带着赵窕窕是做不到的,只能冯花一个人去。赵窕窕有自知之明,跟在后面跑。
她心里着急,自然也没有看到路边谢鸷的马车,而谢鸷在先后看到冯花和赵窕窕这般着急的模样后,立刻让人跟了上去。
赵窕窕赶到京兆府的时候,京兆尹和冯花全都在大牢里,奉命等着她的捕快带了赵窕窕进去。
刚走近大牢,就看见京兆尹迫不及待地走过来,“这一次要不是郡主,我这牢里可又要多几个不明不白就死了的嫌疑犯了。”
事情还要倒回两刻钟之前,冯花气喘吁吁地跑到京兆府要见到京兆尹,当时的她已经形容狼狈,要不是值守的捕快还记得郡主身边的丫鬟长什么样根本就不会让她进去。
见到京兆尹之后,冯花也不敢直接说,毕竟她根本不知道那人会是京兆府里什么职位的人,只一个劲地说要私下和大人说重要的事情,事情紧急,斑点都等不得。
京兆尹看她着急的模样不像是说假话,便答应了。谁知道一遣退其他人,冯花就说出了个惊天大料。
“有人毒杀残月楼案子的嫌疑人!”
“就是那几个从郡主府里被抓来的人!”
京兆尹一把大胡子都抖了三抖,做官的最恨的就是嫌疑人、证人不明不白地死在牢里,年终考核的时候必定会让他狠狠挨骂。听到这消息立刻吹鼻子瞪眼,紧张极了,“你说的是真的?哪里来的消息?”
不等冯花回答,他立刻摆手,胖乎乎地身子猛地跑出去:“快,马上去五十七号大牢,任何吃的都不能进去!要是嫌疑人死了我唯你们是问!罚月俸!”
门口的捕快呼啦啦一大群立刻跑着冲向大牢五十七号,瞬间就将胖乎乎的京兆尹甩在身后。一群捕快果然眼尖地发现有人给五十七号牢房送饭,立刻大喝一声:“站住!不许动!里面的人不许吃!”
那人听到后低眉顺眼问:“官爷怎么了?”
是牢房里负责送牢饭的老翁,姓张,已经在牢里干了几十年了。为首的捕快指着五十七号牢房的食盒:“这是什么?”
张老翁低声道:“是牢饭,今天小的闹肚子送饭晚了半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