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绵绵打了个呵欠,“以前我爸经常带着我夜跑,好久没跑了,感觉是真的累。”
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
楚枫1999:【晚安,小孙老师!】
孙绵绵唇角漾起笑,【晚安,小楚同学。】
她插好充电线,仰躺在床上,拉高被子,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镜头,竟然是楚枫的脸。
楚枫的寝室是在男生楼的顶层最尽头,唯一的一个豪华单人间。打开来完全就是个小两居,就连厨房用具都齐备,只不过全部都是崭新的,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明亮的洗手间内,楚枫脱掉衬衣扔进洗衣机里,手撑在大理石洗漱台上。
他身形瘦削,肌肉紧致极有线条感,黑色腰带在劲瘦的腰间围了一圈,衬出冷白的肤色。
站在花洒下,闭着眼,楚枫想起了十一年前的画面。
那一年据说是近二十年来气温最高的一个夏天。整个城市就像捂在一个特大号的蒸笼里一般,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丝风也没有。浓绿的树叶蔫头耷脑地垂着,知了声嘶力竭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叫人心烦气燥。
他的父母哥哥因为意外丧生,楚青峰在南城的千年古刹——清平寺为他们做法事,那一天正好是七七。
法事结束后,楚枫一个人蹲在一棵老槐树下看蚂蚁。
不知从哪里跑来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小女孩长得玉雪可爱,说话的声音又甜又软又糯。
她叽叽喳喳说了很多,可是他一句也没回答。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再没开过口。
小女孩大概看出来他心情不好,将手里一把不知在哪儿摘的野花都塞进他怀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蜜桃味的棒棒糖,撕掉糖纸,塞进他嘴里。
“糖甜,哥哥吃。你不要不开心啦,我给你唱歌呀……”
明亮金灿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射下来,微风拂过,斑驳的光晕闪着五彩的霞光落在他们俩的身上、脸上、手上。
小女孩唱得很慢,每一个音都像是在蜜里滚了一圈,再撒了一层糖霜,甜甜的。
楚枫觉得心里的阴霾和痛苦一点点散开了。
关掉花洒,楚枫抹了把脸,薄唇勾起,轻声自言自语:“原来是你呀。”
*
也许是跑了十圈太累,孙绵绵昨晚一觉到天亮,身都没翻一下。连闹钟都没听到,还是李沐歌把她叫起来的。
她们俩早上都懒得去食堂,早餐一般都是买点面包三明治什么的瞎对付。今天也是一样,到了教室,趁着早自习没开始,孙绵绵从书包里把面包片拿出来。
她刚撕开透明包装袋,“笃笃”,桌角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下一瞬,一只拿着糯米鸡的莹白手掌出现在视线内。
她仰起头,大而圆的眼睛像盛着一泓山涧水般清澈透明。
楚枫把耳机摘了,白色的耳机线弯弯曲曲垂在胸前。他把一杯热豆浆也放在她桌上,“早上吃点有营养的。”
“谢谢。”孙绵绵接过来,拆开保鲜膜,咬了一口,“好好吃。”
楚枫看着她手腕上的一点暗紫色指印,再次道歉:“对不起。”
孙绵绵并不在意,“没事,我的皮肤就是这样,轻轻划一下就会留下印子。”
楚枫神色坦然地说:“那我以后得温柔点。”
孙绵绵:“……”这话听起来似乎另有深意,可是她没有证据。
昨晚跑了步,孙绵绵今早的饭量有点大,把楚枫带来的早餐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剩。
英语课代表马亿洋抱着一摞作业来到楚枫身边,哆哆嗦嗦地说:“楚,楚同学,你作业还没交。”
楚枫:“什么作业?”
马亿洋个子不高,人也瘦,鼓足勇气道,“83页抄写单词,每个四遍。”
楚枫比了个OK的手势,“马上交。”
看着如释重负落荒而逃的马亿洋,楚枫翻开英语书,一边补作业,一边道:“他跑什么,我看起来很可怕?”
孙绵绵翻开语文书准备背课文,“你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昨天他物理课上那个状态确实吓坏了班里不少人。
楚枫的笔尖顿了顿,扭过头脸:“那你怎么从来不怕我?”
孙绵绵:“……”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她问住了。
孙绵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把手放在了楚枫头顶。
就像他对自己做的那样。
揉了两下。
带着安抚的意味。
男生头发短而硬,手感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楚枫有点楞。
就见孙绵绵收回手,说:“不怕。老虎的头我都摸了。”
两人说话就是正常音量,前排的马子轩听得耳朵一抖。
今早楚枫一来,他就不动声色搬着椅子往前挪,尽可能地拉开和后排课桌的距离,生怕被楚枫爆炸的情绪波及。
听到两人的对话,马子轩心里默默对孙绵绵抱了抱拳:女神厉害,老虎的头都敢摸。
姜.媒婆.灏却是笑得一脸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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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宝宝要亲绵宝宝。
幼儿园老师看见了,赶紧把他抱开,“不可以随便亲女同学哦,你要问人家愿不愿意。”
绵宝宝点头:愿意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