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把刚补完的作业,一本本飞到课代表桌上。作业本夹杂着呼呼啦啦的纸张被风吹动的声音,在教室里飞来飞去。
唰唰唰奋笔疾书抄作业的卢萧寒从窄窄的课桌上抬起头来,吼了一嗓子,“枫哥流批!”
楚枫朝他抱抱拳,坐下合上笔帽,有种漫画里高手收剑入鞘大圆满的感觉。
骚气得不行。
“看什么?”楚枫侧过脸,看着一直盯着他瞧的小姑娘。
孙绵绵轻叹一口气,“其实你挺聪明的。”
楚枫确实聪明,小姑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一下就听明白了。
——其实你挺聪明的,为什么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非要当个学渣?!
楚枫看了眼课表,把新崭崭的英语书拿出来,然后人靠在墙上,拖腔拖调地说:“你不懂,上天是悲悯的,它给了我聪明的头脑是不想我受困于学习从而过得太辛苦。而且,我这是舍己为人的大义气。”
姜灏抄完作业,闻言转过来,笑眯眯地说:“枫哥是我们所有差生心目里最令人敬仰的大英雄,请继续保持。只要有枫哥镇着倒一的位置,我们就可以继续过上吃香喝辣的幸福生活。”
孙绵绵:“……”她还能说什么?
这人是真的不爱学习。
今天轮到孙绵绵值日。
值日生每天一共四名,按照座位排,今天正好轮到孙绵绵、楚枫、姜灏、马子轩。
三个男生一个女生。
自认为已经洞察天机的姜灏拽着同桌马子轩拿着拖把朝厕所走,“枫哥,你和你同桌扫地,擦黑板啊。”
走之前,朝着楚枫瞎几把一通眨眼:好好把握这难得的独处机会。
楚枫没明白,“你眼睛抽筋了?”
姜灏:“……”他对自己和十年发小之间的默契度产生了巨大怀疑。
楚枫主动拿了扫把,对孙绵绵说:“你把黑板擦了就行。”
孙绵绵点点头。她找了抹布沾湿水,先把讲桌擦拭一遍,乱七八糟的粉笔收拢到粉笔盒里,然后又去擦黑板。
她个子不低,平时手一抬就能够到黑板顶端。但是今天胳膊疼,高的地方就擦不到。
她踮起脚尖,努力向上一跳。
“唔...”孙绵绵扁扁嘴,看着仍然有粉笔印迹的黑板,正准备再跳一下。
忽然,头顶有一道阴影罩下来挡住了从窗户透进来的夕阳,一只莹润大手接过她手里举起的抹布,轻轻松松将黑板顶端擦干净。
孙绵绵没有回头,闻着已经到了鼻尖儿的雪松味道,就知道是谁了。
太过靠近的气息,让她身子一僵,昨天被他环在怀里的记忆又不由自主冒了出来。
小脸一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看着他将黑板没有擦到的部分全都擦干净。
楚枫擦完,将抹布递还给孙绵绵。
两人指尖相触,孙绵绵仿佛被灼了一下,她轻声开口,“谢谢。”
楚枫的目光在她的肩膀打了个转,“胳膊怎么了,昨天拉伤了?”
“没有,只是肌肉有点酸疼。”
“如果疼得厉害,可以去医务室喷点云南白药。”
孙绵绵“嗯”了一声。黑板擦了,地扫了,两人一起把椅子翻了上去。
可是姜灏、马子轩还没回来,不禁疑惑:“他们去洗拖把怎么还不回来?”
楚枫懒懒地靠着讲桌,耸耸肩,“不知道,可能人比较多?”
走廊尽头空荡荡的厕所里,马子轩看着手机里的特种兵发出两声惨叫,变成盒子冒了绿烟,他退出游戏。看看时间,纳闷地问:“灏哥,这拖把洗了一刻钟了,应该洗干净了吧?”
姜灏也死了,“不急不急,多泡一会儿。我和你讲,工欲兴其事必先利器,拖把都是脏的,怎么能把地拖干净?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再谈谈人生理想,你想考什么大学?”
马子轩:“???”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但是气氛有点诡异。孙绵绵低着头,手指穿过耳际捋了捋碎发,又摸了摸耳垂。这是她从小到大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做的小动作。
“那个,我去倒垃圾。”孙绵绵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她突然有点不敢看楚枫的眼睛,总觉得他眼底跟藏着旋涡一样。
仓促之下没注意到脚下从讲台下来的那个台阶,她身子一歪整个人朝前栽去。眼瞅着地面“唰”地一下在眼中放大,电光火石间,旁边伸过来一条有力的臂膀将她捞起。
事出突然,饶是楚枫眼疾手快,还是被她下坠的力量拽得一个踉跄,只得揽着她的腰尽力往自己怀里带。
“来了来了,哎呀,厕所人太多了……”姜灏拎着两个拖把急急忙忙撞开半掩的门冲进教室,看到眼前的一幕,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鸡崽儿一样,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卧槽槽槽!!!!!
抱抱了,抱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