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绵绵觉得好笑。
没想到她这个“妹妹”小小年纪演技还挺好的。
孙希年和虞倩是在她不到一岁的时候离婚的。
两人结婚时,孙希年已经是崭露头角才华横溢的青年导演了,而虞倩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演员。因为不满孙希年太过于专注工作,常年不在家,虞倩出轨了。出轨对象就是现在的丈夫赵世南,兆嘉集团的小赵总。
别的小朋友开口的第一个词是妈妈,而从小跟着爸爸、爷爷奶奶长大的孙绵绵说的是爸爸。
懵懵懂懂的童年时期,看到别人都有妈妈,而她没有,孙绵绵也曾经无比向往和期待过。甚至有几年过生日许愿时,她的愿望都是希望能让妈妈陪陪她,哪怕只有一天。
可是这个愿望从未实现。
她也渐渐淡了。
如果不是爸爸突然去世,自己又没成年,她根本不会和虞倩再有什么瓜葛。
昨天听到孙娅芸和虞倩打电话约好今天的见面时,她整晚都睡得不安稳。无论怎样,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母女,孙绵绵的内心最深处还是有一点点期待。
今天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同样都是女儿,自己和赵绮玥完全是天上地下两个待遇。
就这样吧。
人和人相处是讲缘分的,父母也不例外。
显然,她和虞倩没有母女缘。
好在她还有爱她关心她的其他亲人,这就足够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空气中清新的草木芬芳充满肺腑,对赵绮玥说:“如你所愿,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入你们赵家的门!”
站在路边,孙绵绵拿出手机。恰巧手机嗡嗡震动几下,是李沐歌发来微信。
她眼尾一弯,直接回了电话过去,“沐歌。”
“绵绵,怎么样?你见到你妈妈了,还顺利吗?”
“嗯,顺利,我已经从赵家出来了。”
李沐歌啊了一声,显然有点出乎意料。十多年没见,可到底是亲母女,竟然连顿饭都没吃?!
不过电话里也不好多问,她正要说话,手机却被孙娅芸抢了过去,“绵绵啊,你那边结束了?午饭想吃什么,姑姑给你做?”
“姑姑,我想去老房子看看,明天再回去。”
“啊,也行,那你一定注意安全,晚上记得反锁门,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好。”挂断电话,孙绵绵拦了辆出租车。
孙家的老房子是独门独院的一栋三层小楼。孙希年父女俩在帝都的这些年,钥匙都是孙娅芸拿着,她每隔一段时间会请人过来打扫。
现在孙绵绵回来了,其中一把钥匙重新交回她手里。回到家,孙绵绵先去卧室换了衣服,然后下楼去院子里拧开水龙头开始浇花。
今天天气非常好,蓝澄澄的天犹如一汪水玉,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结队飞过。
孙绵绵拿着高压花洒站在院子中间,明亮的天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浅金色,周围一片锦绣,美好的像副油彩画。
浇完花,孙绵绵回屋洗了手,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很大,除了几面装满了书的黑漆落地大书架外,最惹眼的就是一幅幅或大或小,或浓墨重彩或轻描淡写的照片。
有小小的婴孩躺在襁褓之中,细白如藕的胳膊腿儿胖出了褶子,红润润的像果冻似的嘴里含着自己肉嘟嘟的手指;有两三岁的奶娃娃头上扎着冲天小鬏鬏,像朵绽开的小花儿一样绽开在头顶,正在花园里追逐蝴蝶;也有穿着校服裙的小姑娘胸前系着红领巾站在国旗下献词,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吸睛……
一张张一幅幅,全都浸着父亲对宝贝女儿的喜爱。孙希年曾说过要一直拍下去,拍到她大学工作结婚生子。
孙绵绵站在最后一张照片前良久,最后慢慢蹲下,抱着膝盖抵着下巴,眼眶里有透明的液体积聚,最后随着眨眼的动作“吧嗒”一声滴落在干干净净的地板上。
一觉醒来,太阳早已落山,孙绵绵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空空的胃开始刷存在感,她才发现,自己这一天就吃了一顿早饭。
家里的厨房和冰箱就是个摆设,一粒米一颗鸡蛋都没有。孙绵绵戴上帽子斜挎了一只香奶奶家的新款手机包,出门觅食了。
孙家老宅不在市中心,从家里出来走个十分钟才走到相对繁华的街道上。孙绵绵实在饿得不行,也懒得找餐馆,直接到便利店要了份猪排饭,坐在窗边的长桌前吃。
随着一声机械女声的“欢迎光临”,便利店的自动感应门打开。孙绵绵头也没抬,余光中看到有人拎着瓶水走近,然后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安静了两三分钟,那人忽然动了,身子朝她这边转过来,一双大长腿就那么大喇喇地敞着,都快伸到她这边来了。
嘶……whatareyou弄啥嘞?
有病?
还是认错人了?
孙绵绵身子向后一撤,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这才皱眉转过头去,看向那人。
楚枫一只手侧撑着脑袋,也在看她。
孙绵绵楞了一下。
没想到他们又邂逅了。
南城将近一千五百万人口,茫茫人海三天碰到两次,这是什么概率?
而且还是这么个大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