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猫为什么忽然绝食,庄栖心中隐约有所猜测。
它好像不吃地上的东西,上次给它的牛奶和火腿肠,都是用打包盒装着的。
庄栖倒是有心想给它再送一回吃的,但这只猫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见他就躲,庄栖试了两回,确定猫确实不待见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在这儿看什么呢,叫你半天也不搭理我。”钱不尽的圆脸忽然从一旁探出来,“哦,这只猫啊……你要是喜欢它,干脆领养它好了,天越来越冷,它这样肯定是活不过冬天的。”
庄栖用水润了下唇:“我那儿养不了。”
“唉,也是。”钱不尽叹息完说,“一看就是让人给遗弃的,听说还是品种猫,叫什么阿拉斯加猫。”
庄栖差点让水呛到:“你说的那是狗。”
“啊,那就是西伯利亚雪橇猫。”
那也是狗……
老吴下午谈客户去了,人不在公司,晚上还要陪人家应酬,不会回来。得知这个消息,庄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幸福的光,只等六点一到,准时下班。
盼望着,盼望着,六点将近,一场瓢泼大雨落了下来,一屋子人全在哀嚎。
钱不尽一边嚎着,一边磨蹭到庄栖身边,痛并快乐道:“看来今天,小的只能在这儿陪七哥加班了。”
庄栖睨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加班了。”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把伞,看得钱不尽两眼放光:“哥,你捎我一程呗,不远,就到地铁口。”
庄栖想也不想拒绝:“不。”两个大男人撑一把伞太奇怪了。
钱不尽不依不饶:“木西哥,行行好,你最好了。”
庄栖不为所动:“我不。”他把伞往钱不尽怀里一丢:“下楼买一把,再把伞给我送上来。”
钱不尽屁颠颠去了,庄栖留了个心眼,把今天的做完的东西另存一份到网盘,防止老吴那个老畜牲酒喝多了,又提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要求。
雨来得突然,长椅的椅面是用木条一块块拼接而成,并不能提供避雨作用,阮静时在雨幕中一路狂奔,狼狈地钻到了写字楼的屋檐下,浑身的毛都湿透了。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二哥如他所想的最坏一种情况,再没出现过。
他现在好冷,好饿,好脏,好想洗澡……
早知道这样,当初那些小姑娘争着要带他回家时,他就不拒绝了。
阮静时真觉得自己傻透了,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只要有电脑和手机,自己随便写个邮件,发条短信,一样有办法能和家里联系上。
对,只要通讯工具……
快来个人吧,管他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只要对方开了口,他立马跟着走。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阮静时猫躯一僵,怀疑自己幻听了。
庄栖正在撑伞,眼前这只即使淋成落汤鸡,依然努力保持风度的猫,果然很有意思,尽管知道它不喜欢自己,庄栖还是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声:“跟我走吗?”
阮静时都后悔死了,他现在只想把前一句话收回。
为什么来的会是这个gay啊,想到要和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待在同一屋檐下,他就浑身不自在。
谁知道这个人有没有男朋友,会不会带男朋友在房间里乱搞,一想到那些画面,阮静时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
眼见猫在自己的注视下,越来越警惕,越来越紧绷,庄栖唇角勾起无奈的笑。
它是真不喜欢我啊,抗拒成这样。
庄栖伸出手,食指点在了猫粉色的鼻尖上,触感冰凉的,湿漉漉的……受惊了的猫瞪着一双金绿的眼,一脸威严的怒视他,企图让他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鱼唇人类,收回这份冒犯。
庄栖才不怕它呢,要不是不想蹭一手的水,他还想在它脑袋上撸两把:“你应该是富贵人家的猫吧。”
都落魄成这样了,还不忘端个小架子。
自认吸过这只猫的庄栖,心满意足收回手,殊不知,他随口一说的“富贵人家”四字,在阮静时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富贵人家吸猫会所”,那是二哥开的吸猫馆!
他为什么说我是“富贵人家”的猫,这是什么意思!?
说我是出来卖的猫?还是……
阮静时越想越觉得这个四眼仔很可疑,哪有人会对一只猫说那么多奇怪的话,什么“你吃了吗”,“我请客啊”,“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这分明就不是对待一只普通猫的态度。
难道说……自己这次车祸变猫,和这个奇怪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他是当中的知情人??
庄栖已经撑着伞走了,阮静时望着他的背影,一咬牙冲进了雨中。
这个男人……我必须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