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有同样的想法,大京里不止一个。南溪月带着五大车赏赐出宫后,大京的命妇们一下就爆了。连救两个被糕卡住的贵人。其中一个还是皇太后,这是什么样的福缘?可以想象,从此以后,南溪月一定是盛宠不息了。光这个太后的救命恩人就够她吃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退一万步来说,谁老了没个嘴馋吃糕的时候啊,这娶回家里,就等于多了个活命的保证。再加上南溪月还是今年的簪花使者,一时,提亲者多如过江之鲫。至于她冲喜逃婚那点子事,大家现在都说是东河郡世子没福气了。
南溪月如今是安定侯府的心尖子,连齐栎都排在她后面。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不同于上次孝国公府的事情,这次可是皇太后,皇上的亲娘。
皇后起了将南溪月许配给六皇子的心思。虽不够做正妻,但是做个侧妃也可以,将来六皇子一步登天也不会亏待了她。想到这里她找来六皇子问了问。六皇子连连点头,极愿意。
六皇子出了皇宫后高兴极了。他早就瞧上了南溪月,如今母后问他便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一高兴他就去找自己关系最好的堂弟王湛去了。
“娘娘说要把南溪月指给你?”王湛本坐在书桌后画画,听到六皇子嘚瑟的炫耀自己即将要娶福星女,握着笔的手悬空停顿了一下,一滴赤红的颜料滴在空白处,突兀的像一滴血。
“对啊,说起来也奇怪,我一见那姑娘就觉得投缘。阿湛,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王湛没有说话,他落下笔,在那血珠上补了几笔,缓缓道,“是不是命中注定的我不知道,但我只知,你们俩若在一起,不过就是段孽缘罢了。”
“这话何意?”六皇子讶道。
王湛停了笔,将笔投入笔洗中,刹那间,仿若炸开一抹血浆。他又将笔在里面转了转,笔洗里的水立刻变得像一盆血水,“六哥,我能信你吗?”他声音低了两度道。
“阿湛,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虽是兄弟,也是挚友。若连我也不信,你这天底下就无可信之人了。”六皇子恳切道。
“阿月,她原跟我定过亲事。”王湛漫不经心的用修长的手指捏着笔杆继续在水里转。
“这我打听过了,但是那不是给你冲喜的事吗?人家姑娘不乐意然后逃了。”六皇子道。这个他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觉得南溪月逃得好。不然他哪里有机会。说起来,这就是缘分啊!
“我气不过,身子好了以后就把她办了。”王湛抬眼勾唇道,眸子中流转着一丝愉悦。
“什么办?”六皇子仿佛失了聪,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个办就是吃干抹净的意思,他瞠目结舌的望着王湛,一时不知该说办得好,还是去你奶奶个腿。好好的亲事,似乎已经夭折了。
“那你打算干什么?”回过神来已经迅速接受结局的六皇子现在只想知道福星女的命运。他这个堂弟为人最是喜欢记仇,若得罪了他,他一定会想办法讨回几倍利息才罢休。且肚里鬼点子极多,防不胜防。他们兄弟几个都不太敢得罪他。
“娶她呗,”王湛无所谓道,眼睛里全是无情和冷漠,“娶回家慢慢折磨。”他收起笔,将笔搁回笔架。
六皇子就站在笔洗旁,那一盆子红艳艳的水,连同盆子上装饰的纹饰,仿佛就像一只赤红着眼睛的怪兽。红的渗人。“阿湛……”他喉咙动了动,看了一眼玄衣冷面的王湛,本想下意识为福星女求求情,但是突然想到,福星女既已经成了王湛的人,他再开口便是给福星女雪上加霜。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扯上关系。
福星女,不是我不想帮你,你自求多福吧!六皇子心说道。
六皇子回宫到底是找了个借口回绝了跟南溪月的亲事。与此同时,皇太后感念南溪月的救命之恩,发了一道懿旨,封她为福安县主。
一时间上门贺喜的命妇几乎踏破了安定侯府的门槛。安定侯府自老侯爷仙去门第衰落,头回感受到了耀眼的荣光。
同时宫里也给六皇子定下了陈阁老家的姑娘为妃。
齐老太君如今一点也不发愁南溪月的亲事了。她现下只发愁有几家门第特别高的人家如何在不得罪的情况下只选择一家。
刘夫人私底下已经砸了两套茶具了。不过发泄完心中的不忿,她还得拿钥匙开库房,去找给南溪月的礼物。如今南溪月的大势已经势不可挡,她能做的,就只有小心讨好,寄希望南溪月能对齐栎有一点旧情,将来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
东河郡王府里,王湛正坐在窗前的矮塌上打棋谱。他原先派出打探南溪月的探子回来了。
“主子,属下看到今日不断有冰人进了安定侯府,据说都是为府上的表姑娘做媒的。”
王湛捻起棋子的手顿了顿,玄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在棋子上凝视了一瞬,面无表情道,“去查,都说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