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为什么想要和陶修然结婚呢?”徐双双觉得这个时代玩闪婚有些冲动,可作为朋友不好说太多。
谭悠垂头说:“是我的不甘心在作祟,我想要证明我值得被爱。”
“正好你也喜欢他,是吗?”徐双双坐过去,搂住谭悠,“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谭悠,独一无二,你不用在别人那里证明自己。”
“修然很优秀,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可能是我最后一个喜欢的人。”谭悠心中茫然,空落落的,她发现自以为的深情,不过是淋了一场小雨,就生了大病。
徐双双劝道:“世人皆劝和不劝分,我什么都不劝,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是啊,不后悔。可人又有几个不后悔的呢?如果我能在城市里,在首都,甚至在国外,是不是见了些世面,成熟些,心中就不会这么彷徨了呢?”谭悠右手食指贴在课本上,她曾经的大学梦,早就成了泡沫,仔细想一下,她其实什么都没有真正的拥有过。
徐双双不能说一年半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即使是她,如今都不能自信的说出高考一定会恢复,有她这个重生的经历,也许现在的世界是平行时空也说不定。
她只能等待着时机,做一只蛰伏的蝉,
“那我现在问你一句,用心思考。”徐双双和她四目相对。
谭悠眼睛有些红,语气坚定道:“好。”
“你还喜欢陶修然吗?”徐双双觉得这个最重要。
谭悠立刻回道:“喜欢。”
“你还要在六月初二嫁给他,成为他的新娘吗?”徐双双听到了窗外墙角下的骚动,就知道有人在听墙根。
“我……我愿意!”谭悠叹了口气,释然了似的,“我要在盛夏迎来我的婚姻,希望在寒冬前能看到果实,而非颗粒无收。”
“我们只负责种田,丰收还是要看老天爷!”徐双双说着俏皮话。
老天爷很想说我不管这事来的。
谭悠顿了下又道:“可这也不代表我原谅他。”
“自作孽不可活呀。”徐双双是准备看笑话了。
温明跟耗子似的溜回屋,跟陶修然挤眉弄眼。
“怎么了?”陶修然故作镇定。
温明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姿态拿得足足的。
“我听到,谭悠好像不准备和你结婚了!”开头放了个惊天雷,劈的陶修然目瞪口呆,“幸好被徐双双给劝回去了。”
“你这口大气喘的!”陶修然揍了他一下。
温明揉了下肚子,气的瞪眼珠子:“我用自己的名誉做担保,去听墙根,你识不识好人心。”
“我错了。”陶修然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我那瓶酒归你了。”
也不是什么好酒,就是粮食酿的散酒。
可这个年代,酒这个字就代表着难得。
“够兄弟!嫂子没说悔婚,但这事可还没翻篇呢,你等着罪受吧。”温明已经准备好小马扎看热闹了。
陶修然松了口气,只要没把他判死刑,就有挽回的可能。
可事实证明,谭悠真的非常难搞。
她其实比较喜欢冷暴力,不过徐双双劝她冷暴力比较伤人。
所以谭悠就时冷时热,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比如晚上做了合陶修然口味的饭菜,第二天就一句话都不和他说,连个眼神都不递过去。
对此,陶修然虽然心累,还得受着,毕竟自己媳妇,现在是折腾一时,不哄好了俩人得折腾一辈子。
可能也到不了一辈子就出局了。
本来这件事就没办法评价对错。
和敌特作斗争,这是为国家做贡献,是好事,家人朋友都为他骄傲,可这么危险的事,也不是非他不可,万一出了事,谭悠绝对承受不住。
这算是一场赌博。
逮到了敌特,陶修然自然荣誉加身,之后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争取一些东西。
他不希望谭悠嫁给他后,跟着他吃苦。
虽然他的手里有一些钱,可真的在大事上,这些钱根本就不顶用。
陶修然琢磨了很长时间了,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谭悠知道他的想法,也能理解他,但却并不认可,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一点,但绝对算不上差。
即使是当上工人,每天也要非常辛苦的工作,和如今的下地劳作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当了工人就没办法分粮食,全靠钱和票买,如果供应紧张了,除了买高价粮外,只能勒紧裤腰带。
农村累,手里钱紧,可对知青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饿不着!
谭悠并不排斥现在的生活,她活到这么大,吃得第一顿饱饭是在知青点,吃得最好的饭也是在知青点。
她把青春奉献给这片土地,她从没后悔过。
但陶修然来自首都,家里都是干部学者,家底丰厚,若非运动冲击,他现在应该在大学的教室里深造,不然就是离开校园工作,成为一名工程师或者教师。
成为知青,对陶修然来说是一种不得意,当然他也没抱怨,从小他就学会,理智接受世间带给他的磨砺。
归根结底,是两个人得想法有了出入,陶修然想闯出一片康庄大道,而谭悠只想过现在的小农生活,走一步看一步。
“谭悠。”陶修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穿着一身干净的学生装,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停下脚步的谭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