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中,日子如流水,孩子们也像地里的竹笋一般,刚开始才冒尖,还没怎么察觉就蹭蹭蹭往上长,最后长成一颗修竹,挺拔峭立。
梅雨季节,天上下着蒙蒙细雨,没人有心思欣赏缠绵的美丽,整整下了几天几夜。仿佛天破了个窟窿,这雨像是永远下不停,天天带着一股霉味,家里的衣物也很容易发霉,因此乡里人也叫做“霉雨”。
每到黄梅天,就会使人不由自主想到赵师秀的《约客》:“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这可是无边闲适的情景啊。
这个时节农人也彻底闲下来,地里的活计也没法做,阴雨连绵,门外的土路泥泞不堪,出门浑身都是泥巴。一年到头,这个时节最是悠闲自在,无法出门,人们只能围坐在厅堂,手中做些小活计,闲来无事说说邻里周边的新鲜事。
周家人自然是没有去上工的,周洪发坐在堂屋中用竹条编着各式各样的物品,簸箕、背篓、篮子箩筐等等,竹条在他粗糙的手中灵巧穿梭,不大一会儿就能编好一大块,因为整个村子里,周洪发编竹条的手艺最好,所以他编这些东西大多都是村里人说好了要的,到时候象征性的给两个鸡蛋,或是一把青菜算作手工费了,周二娘则搓着麻线,两人间或低声细语两句,余下的就是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三年自然灾害村里的人终于都平平安安的熬过去了,他们村子的人虽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好歹没有饿死一个人。
这还全靠了周南空间中的灵液,当时周南试过无数次,也逐渐发现了一些用处,它对人畜是无害的,常用的话,对人来说最多可以强身健体,其它的的功效周南没有发现多少,但是其对植物的影响却更大。
周南用一滴灵液浇在他种的药材上,发现药材的长势大大加快了不说,而且其药用价值来说,也算是上上的极品药材,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这不是还有杨老先生给掌眼嘛。
要知道,药材的质量是决定药材好坏的唯一标准,药材质量越好,其药用价值才会越好,而药才质量的讲究就大了,试问一下,野生的和人工种植的哪样好?普遍回答当然是野生的了,这是外行人都知道的事。
其实说穿了也简单,野生的药材看它生长的环境,还有生长的年限。通常越是人迹罕至,没有经过污染的环境长出来的中药材越好,还有生长的年份越久远就越好。而人工种植的哪里会管这么多,都是各种化学品堆砌着用,谁不是想着催熟了早日赚钱,所以是药性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话题扯远了,周南发现了这个问题后,又拿其他不同的作物做了实验,发现浇了灵液的作物长势速度更快之外,其果实更加好吃,更加有营养。
他又将灵液稀释来做实验,零零总总加起来上百次,总结出一条条经验,最后发现稀释到了一定比列的灵液可以使农作物抗旱防涝,抵抗病虫害,而生长速度跟一般的农作物比起来没什么差别。
所以哪怕来年还是大旱,但周南有了准备,偷偷将灵液倒进了水库中,村人都是在这个水库中担水灌地,虽说灵液在水库中的比列实在太过稀少,但地里的农作物有了灵液的滋养,好歹还能抗旱,虽然长势不太好,但好歹有了收成,不至于像上一年颗粒无收。
再往后人们的日子也就好的多了,当然,这是相比于头三年而言的。
周南看着外面阴雨霏霏,有些叹气,十三四岁的少年骨架子已经显露出来了,单薄修长的身姿越发显得挺拔玉立。此时,少年双手支着下巴,面带愁色。
这种天气,周南是非常不愿意出门去的,然而今天他却跟杨云川约好了,不得不出门子。
踏着泥泞的小路,周南走得小心翼翼,但还是不知何时溅上了些泥水,他微微皱眉,越发后悔起来。
杨云川站在屋檐下,看着少年渐渐走近,青色的油纸伞,青竹的扇骨,青色的底子有点点零星碎花,在这迷离的雨雾中更加打眼,只见那伞微微一斜,露出瓷玉般精雕细琢的面庞。
风流蕴藉的翩翩少年微仰头看着屋檐下长身玉立的人,嘴上抱怨着,“这什么鬼天气,出门一趟简直是遭罪。”
杨云川眼睛里晶亮亮满是笑意,语音轻柔:“你个小懒鬼,再不出来走走,我看你迟早得生霉了。”
周南不满的看着他,调笑道:“才不会呢!在这样的时节,这么个俊俏的小伙儿在等谁啊?是不是在等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她撑着油纸伞,曼妙身影,美轮美奂,彷徨在悠长的雨巷里。想想看,啊!多美妙的意境。”
“丁香般的姑娘没见到,倒是等来了一个雅秀飘逸的翩翩少年郎。”杨云川脸色一黑,不甘示弱的回道。
周南这是在拿前些日子有媒人上门来给杨云川说媒打趣儿呢。
那天好巧不巧,周南也在杨家学习,那婆子是远近几里都有名的何家姑婆,外人见了她,也都叫她一声“何姑婆”,这何姑婆一张嘴可是能说会道得很,否则也不会这么出名了。
她上门来找杨老先生,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来看病的,可是一进门她就盯着一旁的杨云川看了半晌,不住的点头,“这俊俏小伙子可是跟她侄女儿很相配呢,杨大夫,我家侄女跟小杨岁数相差不大,也是个能干的大姑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