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年代?现在是缺衣少穿的年代啊,她自己家里一顿三餐都是吃的地瓜和酸菜汤。
沈青岩要是说给她吃块肉她还能理解,就这么随随便便把整只鸡送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然,非要这么把这些词汇安在这个看着干净阳光的少年身上,陆春归有些不忍心,但前世那多年寡妇生活,已经让她见过了各种形形色色的想在她这里揩油吃块肉的男人。
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喜欢无事献殷勤,在吃到肉之前,先给她点甜头吃。
这个少年么,年龄虽然小了那么一丁点儿,但是身体发育得那么强健完美,谁敢保证他的心理年龄没有超越了生理年龄呢?
陆春归眼神里□□裸的疑问,让沈青岩更加不自在了。
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想着要不要把山鸡给拿回来。
怎么办,让他拿着山鸡,他害怕陆春归灼热的眼神;山鸡给了陆春归,她怎么还是火一样的眼神。
那种眼神,沈青岩说不清楚,他只能说他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见到过这么奇怪的眼神。
“整个山鸡都给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陆春归又吞咽了一口口水,非常不舍地问道。她是真舍不得这只山鸡,但她得确定沈青岩的动机啊,这只是个小豆丁,年龄都没有到,她可不想犯罪坐牢。
哦,对了,这个时代,男女作风问题也是必须要重视的,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可就万劫不复了。
陆春归忘记了她自己此时也同样只是少女一枚,同样都是未成年人,根本就谈不上坐牢不坐牢的。
沈青岩不答,陆春归又紧逼了一句,“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啊?
沈青岩脸红了,立即连连摆手否认,“没有,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突然要送我一只山鸡?”
沈青岩被陆春归火辣辣的眼神盯得差点以为自己个是坏人,“我没对你好。我只是,嗯,看不惯这只山鸡,就想把它捉了。”
“看不惯这只山鸡?”陆春归一脸狐疑,这样的理由也可以?那请你以后多多看不惯山□□,多捉点山鸡送给我吧。
可是她残存的理智还是告诉她,这样是不行的,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天下没有突然掉下来的馅饼,“你这样说不通,我不要。”
她把山鸡递给沈青岩。
山鸡似乎认得沈青岩就是抓它的坏人,本已安静了好一会儿的,这时又扑腾了起来,可惜扑腾不出什么花样,只能是咕咕咕地低叫了几声。
沈青岩不接,他后退一步,觉得自己真是多说多错,春归姐会不会以为他是个神经病?他赶紧想法补救,“是看不惯,所以就想把它给捉了吃了。但是,我妈不会杀鸡啊!所以就给你。”
“你妈不会杀鸡?”陆春归很是奇怪,很少听说农村妇女不会杀鸡杀鸭的。
“嗯。”沈青岩已经顾不上这个谎言会不会被戳穿了,“所以就给你,我们在这里把它给烤了吃。”
啊?
看着陆春归睁大的眼睛,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清亮得惊人,沈青岩只好继续编,“我一个人又吃不完,这山鸡又不能带回家,被村里人发现就惨了。”
“为什么不能带回村里?”陆春归又不明白了。
“你不知道?村支书说这山上的活物,不管是山鸡还是山鸟山兔子,都是公社林场的,是公家的东西,不准偷吃。”
哦,原来如此,难怪这林子里的山鸡这么多,原来是村里有规定不准捉。她这个外来人士哪里知道。看来她不懂的事情太多了。
“它们是有人养的?”
“没有,是野生的。”沈青岩看陆春归似乎相信了自己,便说道,“我带了火柴的,咱们找个地方,把这只山鸡烤了吃进肚子里。我不会洗鸡拔鸡毛,我需要你帮我,所以才把鸡给你拿着。要是没有你,我想吃鸡都吃不成。”
洗鸡有啥难的,只要有鸡肉吃。陆春归点了点头,随即看看四周,“可在这里吃不行啊,在这里烤鸡,我怕万一引起火灾,我们两个都变成烤人。”
在这么密的树林子里烤山鸡,那是嫌小命活得太长?万一引发了火灾,茫茫林海,想逃都逃不出去。
“当然不是这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沈青岩大踏步向前走,陆春归拎着山鸡跟在后面,专注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嘀咕着,这个人可以徒手捉山鸡了,怎么连拨鸡毛的技能都没有,果然是人无完人,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得闭上另一扇门。
沈青岩走路的步子极快,林子里落叶满地,没有人行走活动过的痕迹,四周是一棵又一棵接连不断遮天蔽日的木麻黄树。在陆春归看来,根本就不知道哪是东哪是西,可沈青岩走起来却没有丝毫迟疑,也不见他东张西望,好像这树林就像是他的家一样,只管信步往前走。
陆春归亦步亦趋跑着小步跟在沈青岩身后,心里不由得羡慕着少年身高腿长走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