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城的这场雨来的匆匆,将不少归家的行人拦在路边屋檐下。
医院门口,从急诊出来、仍扶着腰的林灏看着外面的暴雨,先是一愣,心中又不着痕迹地欢喜起来,用余光瞥身边的女人,期期艾艾地冒出一句:
“雨下这么大,要么找个地方坐坐,等雨停了再走吧?”
“我请你吃饭呀。”
柏月一手抱着箱子,另一手握着手机在敲消息,先前忙着帮林灏挂号、排队,一时间忘了跟薄菀汇报自己遇到的情况,如今正匆匆给对方汇报,可惜半天没等到回复,好在定位是在酒店里,想来是又跑去找编剧共度良宵了。
听到身边的声音,她侧过头,笑了一下,举了举手里的箱子:“你不是还要把货送回去吗?这么久没消息,不怕罚钱?”
林灏:“……”
撒一个谎原来真的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她干巴巴地接道:“是啊,货还要送回去呢……”
柏月落落大方地笑,“我影响你工作,理应帮你送回去,你把地址给我就行。”
“地址……”林灏重复着她的话,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报什么地址,眼睛转了转,忽然捂着腰又缓缓地蹲了下去:“啊,腰好痛,想不起来了。”
本想让她问问商家,但见对方面色不佳,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柏月只能将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
陪着她一块儿蹲下来,女人连风衣衣角垂在地上都不自知,“那怎么办?要么我先把你打车送回家,再把医生开的药贴上试试?”
送我回家?
林灏头顶一根无形的天线竖起,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竟不知还有这等好事,但见对方清澈的眼睛里都是关怀,忽而涌起一种奇异的罪恶感,心中小恶魔与小天使打架、互相拉扯,面上也露出犹豫来:
“不、不好吧?”
柏月没听懂,迷茫而又困惑:“嗯?”
小恶魔一叉将纯洁的天使钉在地上,林灏火速改口,抬手抓住小姐姐的衣角,露出格外感激的目光来:“我是说,那太谢谢你了!”
老天在上,这可是小姐姐自己送上门的!可不能算她拐带!
*
同时,影视城酒店某房间内。
喻夏欺身而上,捉住她双手的手腕,连着自己的重量一块儿,将人压在沙发上,柔软的绒布塌下去一些,陷出薄菀的身形。
她动了动喉咙,原是想趁着喻夏被自己迷得昏头转向之际,悄悄地夺走主动权,可现在手臂被压在后背下,身上又多了重重量,竟一时间挣扎不得。
聪明反被聪明误,薄菀舔了舔下唇,手肘不着痕迹地想往外挪,几次都宣告失败,便转头去看桌上放着的粥:
“晚饭要冷了。”
她不着痕迹地提醒,好像刚才使尽浑身解数勾人的不是她。
喻夏的鼻尖依着她侧脸的弧度描摹而下,若有所无地与她肌肤相贴,仿佛水里的亲吻鱼,时不时碰一下,有些凉,又有些痒。
听到薄菀的话,她稍稍抬起头来,黑眸里有笑意一闪而过:“这粥现在正烫,适合放凉些再吃,而有些食物——”
“当然得趁着热,尝起来才最好。”
她嗅到薄菀面颊上的淡淡香味,身上也是同系列的花香,约莫是洗完澡涂抹的身体乳味道,但就这与酸奶恰好同源的香味,若说是巧合,她才不信。
“况且……你刚刚不是盛情邀请我了么?”
喻夏衔住她锁骨领口附近的蕾丝花边布料,半透明的繁复花纹被掀起一角,薄薄的肌肤覆盖着锁骨凹凸起伏的走势,如连绵不绝的山脉,引起人的征服欲。
“没有,”薄菀计划中的快乐夜晚,可是以自己当1为前提的,想到先前被喻夏教训的画面,她的酸软劲儿泛上来,挣扎的幅度大了一些:“我刚才骗你的。”
她乖巧地回答:“没涂蜂蜜。”
喻夏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方才她没这念头的时候,有些人便千方百计地来逗她,现在惹得她心头燥热,想跑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哦?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也在骗我?”
“涂没涂的,你说了不算,我检查了才知道。”
雨点拍打窗玻璃的频率更快了一些,应和着人的心跳,薄菀的胸膛里怦然直跳,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期待,瞧见喻夏唇角勾起的弧度,她忽而扬了扬脑袋,主动朝对方那里凑去。
喻夏低头接住这送上门的香甜,与她交换了个吻。
松开时,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距离太近,吸入的空气里仍带着对方的味道,好像能把那淡淡的桂花蜂蜜香味刻进肺里。
忽然喻夏就有些明白为什么薄菀有时候总爱咬她。
舌尖抵了抵后牙,她也涌出一股想将面前的人吞吃入腹的冲动来,难言的妄念和食欲交杂在一起,竟让心中的火烧的比往日还旺,而这是过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曾给过她的感觉。
真是……妖精。
薄菀不知她所想,被压着肩膀无法起来,她只好努力装乖,现在睁着眼睛从下方往上望,明晰的眼眸倒映喻夏的模样,声音软下来,如撒娇一般:
“姐姐尝过了,能放我起来了吗?”
喻夏眼眸一弯,笑了出来,抵着她肩膀的力气不减反增,凑近时,看见自己在她瞳仁里逐渐放大又清晰地面庞,也看见了自己眼底乌云压城般浓重的欲。
“这才到哪儿?”
她另一手指尖沿着薄菀的唇形慢慢描绘,将那本就鲜艳的色彩揉的愈发浓重,像是画盘里调深的水彩色,紧跟着,她拖长调子,缱绻出慵懒的味道来:
“这张嘴里确实没有。”
“但其他地方……我可还不知道呢。”
薄菀喉咙滚动,目光里露出迷离的神色来,她最受不了喻夏这副懒洋洋的、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偏偏一颦一笑都透着性感的样子。
就像瘫在地上伸着懒腰、无意间引着人过去揉搓的小猫一样。
被压在背后的手臂再次挪了挪,肩胛骨转动,引得喻夏抬手拍了她一下,长发从肩头滑落,尽数洒在她的颈间,女人灼热的呼吸倾下,指尖拂过她颈前项链,轻扯了扯,要笑不笑地警告道:
“别乱动,不乖的小狗是要被打屁-股的,知道吗?”
*
窗外有汽车飞驰而过,坑洼低地里的积水被轧得老高,与雨水一同飞溅在空中。
老旧小区一栋长满爬山虎的房子里。
林灏坐在沙发上,心虚地捧着杯热水,盯着旁边正拆着医院带回来的塑料袋、研究这膏药怎么贴的女人,也许是因为房子是朋友的,环境不算熟稔,而带回来的女人更是只有今天的一面之缘……明明什么都没做,她也紧张地在轻轻抖着。
柏月回身时注意到她的反应,情不自禁关怀道:“很痛吗?”
林灏呆呆地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又忙摇头。
弄得柏月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撕开手里的膏药包装,对她道:“那你转过去一下,我帮你贴上,看看会不会好一些。”
如果这会儿有只尖叫鸡在林灏手里,她一定能把它捏到让方圆百里的人统统失聪的地步,她不断地舔着唇,紧张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双手拉住衣服下摆,刚拽了一半,被对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