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到底怎么回事啊?”乐天的表情既惊慌又茫然。
纪雪艳抱着儿子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反而安慰他:“没事,没事,你爸一会就回来了。”
宋东恹恹地坐在车后座,车窗外风雨大作,他的心是一团乱麻。往日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转过,他无比地后悔,无比地憎恶自己,正是曾经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一手酿成了今天的祸端,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乐清从从后视镜观察着宋东的脸色,适时出言劝慰道:“孩子,别太有心理压力,叔不是跟你保证过么,这事我管到底了。你放心,邪不胜正,过程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宋东抬起头,眼眶中噙着泪水,哽咽道:“叔,他太厉害了,他连高考信息都能抹掉,我打不过他,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嗨。”乐清扭头冲他笑道,“敌在暗,我在明,挨了几下暗箭没关系,咱们要总结规律,从战术上打败他。叔这就带你去警局报案,只要到了警局把话说清楚,就会有司法保护你……”
宋东透过乐清背后的车前窗看到前方道路一片漆黑,倏然间,两道强光射来,一辆黑色的轿车赫然出现在咫尺之前,向他们高速驶来!
宋东的瞳孔骤然紧锁,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指着前方冲乐清恐惧地大叫:“叔,看车!”
乐清霍然回头,他的瞳仁中倒映出墨夜中一辆充满杀气的,漆黑的车。
刺耳尖锐的摩擦声无法遮掩地回荡在夜空上方,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金属撞击声,发动机爆炸声,□□撞击坚硬地面的闷响,零部件劈里啪啦地落在地上。最后,所有声音渐渐弱去,只剩下木材烧裂的噼啪声,和濒死之人虚弱的呼吸声。
暴雨如注而下,团团乌云带来的风把路边几颗荒芜的灌木刮得倒来倒去地发出沙沙声。而宋东眼前的灌木丛是倒立着的,世界是血红色的。
这个倒立的世界中还有两个人,一个下半身碾在车轮底下,另一个就那么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车轮下的男人,脸上的神情是赞叹且愉悦的,好似在看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宋东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乐清了无生气的侧脸,一抽一抽的心脏突然不痛了,只剩死寂。是的,死寂,活死人的死寂。
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躺在那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为什么……?”仿佛一条因脱水而干涸的鱼,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同时吐出一口血沫。
一直站着的男人慢慢转过头,脸上是他一贯优雅而得体的微笑。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张脸!我要记住它,我要记住它,直到……死!他恶狠狠地瞪着那男人,双目通红,浑身都在虚弱地颤抖。
男人脚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蹲下身,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颌,似笑非笑,他的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带着难以言说的诱惑力:“你一定想知道,天底下那么多人,为什么我偏偏选择了你吧?”
从宋东的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咯咯”的音节,却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如果,但凡他身上还有一丝丝力气,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抓破男人的脸皮,咬碎他的喉咙!
男人看着他仇恨的双眼,抿嘴笑了,轻轻放下他的脸拍了拍,俯身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道:“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说完这句话,男人站起身,悲悯地摇了摇头,仿佛不忍再看了似的扭过身子。他的手指在脸上轻轻一抹,一张软软的,薄如蝉翼的人脸面皮便掉落在宋东眼前的泥地里,被雨水打shi成肮脏不堪的颜色。
男人抖抖袍襟,迈着从容而优雅的步伐离去。他鞋底溅起的泥水打在宋东的脸颊上,触感冰凉,可他的心却比泥水凉一千倍一万倍。
心绞痛成一团,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下来。他明白了,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他连那个男人的真实面容都不得而知。
蝼蚁,可悲的蝼蚁。
天地漆黑一片,闪电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在他的头顶上空,漫天繁星正朝着地平线的方向消逝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杀结束!大家可以松口气啦~关门,放小剧场!
宋东约乐天去看电影,事先打电话问他想不想要花,乐天十分激动地说要要要,结果到了一看发现是桶爆米花。
乐天:拿爆米花敷衍我?
宋东:你知道爆米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乐天:什么?
宋东:是看电影的时候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