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得鹿,刚才我们好像来了一场间接接吻。”
二〇一三年八月二十五号,可乐过期第一天,接吻不再需要偶然的意外促成它的发生。
喜欢得到回应,不再是一个人的独奏。
林得鹿就着灯光星光轻声说道:“颜琅琅,我等你。”
*
坐火车从梧市出发,到A省会城市也才一两个小时。颜母陪在颜琅琅旁边,她收拾出两大行李箱,一人手里拎一个。
集训机构是A省舞蹈艺术学院的老师自己开设的私班,包吃包住。颜琅琅和颜母先从火车站打出租去宿舍落脚,休息一阵儿没吃饭就先收拾东西,铺床铺布,一段时间没住人的宿舍积累一层厚重的灰,水打湿抹布要擦三遍才干净。
房间总共放有四张架子床,要住八个人。颜琅琅来得早,挑在最里面的一张。后面七个女生陆陆续续跟着家长一起过来,收拾东西,认识闲聊。
第一天晚上大家一起到练习室开了个简单的会,大体交代以后训练的时间安排,从早晨六点起床,到中午十一点半训练结束,中间空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吃饭休息,等到下午一点半就继续练习。
睁开闭眼抬头看天都是黑的,夏天还好,一到冬天从被窝里爬起来感觉寒气从骨头缝里钻。
颜琅琅悟性高,从小到大长期的坚持训练让她专业成绩考核次次都排班级第一。A省舞蹈艺术学院的老师对琅琅很是欣赏,让她继续保持努力。
每天训练半夜结束,回到宿舍洗漱完就瘫在床上不想动。颜琅琅每天都坚持给自己按摩半小时,对面床铺的女孩看她,“琅琅,你还不休息吗?很快就要熄灯了。”
“我等会儿,把身体先放松完,明天筋才不那么硬。”
早晨撕筋的痛苦回忆在女孩脑海里回放,她叹了口气疲惫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来集训之前筋还是很软的,但现在感觉自己越练筋越硬。好怕明天老师又给我用海绵桶放松。”
颜琅琅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能说:“熬过去就好了。”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不知道是熬过明天的训练,还是熬过艺考。窗户外面的天空正黑,黑得看不到前方的路。
睡在颜琅琅上铺的女孩洗完澡向她借药酒。
“下午练剧目,一个动作要跪下去,磕太狠,回来洗澡才发现膝盖淤青了。”
“噫——那得多疼啊。”对面床铺的女孩喊,脸缩成一团,说着说着又没忍住抱怨:“唉,我当初就不该去学跳舞,当个美术特长生该多好。”
颜琅琅:“不是说她们也要集训?”
上面床铺的女孩揉膝盖揉得龇牙咧嘴,压着口气没让自己喊叫出来,她又倒了点药酒,手心捂在膝盖上先捂热,聊八卦方便分散她的痛楚,“我有一个朋友就是美术特长生,听她们说她们这段时间每天画画到凌晨才走。”
颜琅琅:“那么晚?”
“可不是。”上铺女孩继续揉淤血,声音断断续续:“又……烧钱。”
“艺术生特长生哪个不烧钱啊?”对面床铺的女孩接话道:“也就体育生可以省点。”
机构里的人开始减少,先是一个,再来两个,最后五个一起报名的伙伴坚持到最后的只有一个。大家都见怪不怪,吃苦受累,十几年来的人生哪有受过这样的煎熬。
坚持就是胜利,能熬过去也是一种胜利。
颜琅琅每天训练结束都会收到林得鹿发来的短信,单周是养生健康小方子,双周是心灵鸡汤的励志话。
多余的话也不聊,常常一段鸡汤文下面就是“早点休息,晚安。”
对面床铺的女孩每天都能准时准点看到颜琅琅吃吃发笑,她很快就嗅到八卦的味道。
“男朋友啊?”她问。
颜琅琅没正面回答,反问她道:“你呢?有男朋友吗?”
舞蹈生样貌气质差不到哪里去,随便一站就是道风景。对面床铺的姑娘正在泡脚,她翘起嘴巴嘟囔一句,“没呢!”
颜琅琅故作一脸苦大仇深,“好巧,我也没有。”
“啊——”女孩正在划水的脚卡在盆里,“那这些天给你发消息的人是谁啊?”
笑到最后绷不住,颜琅琅弯起眼睛一脸幸福,“我的预定男友啊。”
对面床铺的女孩:“……”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