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沫几乎都没拿正眼瞧吴蔷,只是应付式地朝他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便进屋去了。
长庆看得出来吴蔷脸上的失落,道:“雨沫年纪还小,不会看人,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吴蔷勉强地一笑,便转而言其他。
吴蔷回去后,立马让手下人打探一些关于雨沫和长庆这一帮人的消息。很快便有人回他说,雨沫盛装打扮去见了冷越,而且还和冷越说了好一会儿话。
吴蔷有些按捺不住了,这几年以来只有他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他现在也二十四五了,但仍未娶亲,在他看来,只要他爬到上面去了,权力在握,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有。如今雨沫的出现,让他下了志在必得的决心,一来雨沫身份尊贵,雨沫嫁给他后,他将获得西唐王的支持,有利于他巩固在宋国的势力。二来娶了雨沫,也能弥补了他曾经失去喻可儿的遗憾。
他现在虽然被人私下里叫作副相,但他终究只是个丞相长史,而雨沫是堂堂西唐国的公主,要是他去求亲,世人难免说他是癞□□想吃天鹅肉。
在几次与长庆见面中,长庆都会委婉地问到他的家室,然后又对他各种奉承,他猜想长庆知道他的心思,而且也是主张他去西唐求亲的,但吴蔷心思重,总想着他一旦出马就必须成功,不然就会落了笑柄在世人口中。
吴蔷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让罗稳出面替他求亲。
这日,天突然变冷,罗稳午睡醒来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便想多躺会儿。
罗稳刚一翻身,听到近侍在帐外小声道:“皇上,您醒了?吴长史求见。”
“不见。”罗稳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说道。
“皇上,是吴长史求见。”那近侍以为罗稳没听清他说的话,因为平日只要吴蔷求见,罗稳总会见他。
罗稳有些不耐烦了,道:“我知道是他,不见,就说朕身子不适,不方便见。”
那近侍仍旧立在帐外犹豫着不离去。
“还愣在那儿干嘛,去呀!”罗稳声音提高了些。
这时,吴蔷已经进了寝室,走到那近侍旁边,将他吓了一跳,惊道:“吴长史,您……”
吴蔷在帐外站着,脸上不见丝毫惶恐的神情,朝里头道:“皇上既然龙体欠安,那臣更应该来探视了。”
罗稳虽心中恼怒,但想到既然吴蔷来都来了,也犯不着和他因为这点事撕破脸,便冷冷地说道:“嗯,那你有什么就在那里说吧。”
吴蔷全然不理会罗稳说的话,擅自掀了帘子,走到罗稳所卧的榻前,跪下道:“皇上龙体欠安,臣要亲眼目睹了圣容才能够安心。”
“你……”罗稳此刻已恨得咬牙切齿,但仍旧强忍着不发作,“吴长史如此执意要见朕,定是有要事要说,那就快说吧。”
吴蔷又朝罗稳拱了拱手:“微臣斗胆,想要求皇上替微臣保一门亲事。微臣早年随父亲征战,错过了娶亲的年龄,如今已二十有五,家中仍无妻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微臣也想绵延子嗣,让父亲能在九泉之下安心。”
罗稳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去,道:“吴长史为国尽忠,以至于错过了婚配的年纪,你这是拿老吴将军来压朕?”
“微臣不敢。”吴蔷又朝罗稳磕头道。
“说吧,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千金?”罗稳猜到吴蔷既然都要他来出面了,这门亲事可能不是那么匹配。
“西唐王之女,雨沫公主。”
罗稳本是半躺在榻上,一听吴蔷这话,惊得直起了身子,道:“我也听说长庆此番还将他妹妹带了来,都说那雨沫公主生得天仙似的,吴长史果然是好眼光,深谋远虑啊!”罗稳立马看出吴蔷攀这门亲事是为了拉拢西唐稳固自己的势力。
吴蔷抬起头来,道:“让皇上见笑了,微臣爱慕雨沫公主聪明直爽,求皇上作成。”
罗稳道:“吴长史有大才干,众臣私下里都称你为副相,有朝一日你坐上了丞相的位子,与雨沫公主也算是匹配,又为何让朕来出面呢?”
“这成亲前微臣到底还是个丞相长史……”
“大胆,吴蔷,你这是问朕要官还是要封赏啊,难不成还要封你个王,好让你顺顺利利地娶了西唐公主?”罗稳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开始爆发了,只穿了中衣的身子从被子中露出来,伸出一只胳膊手指直指着吴蔷。
吴蔷淡然地看着罗稳,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道:“皇上何必动怒,咱俩这么多年在自己的位子上都是相互成全,大家才走到了现在,这个皇上应该心里都有数,如果因为这点事情伤了和气今后走不下去了,也实为遗憾。”
罗稳这是第一次对吴蔷发火,等到怒火稍稍平息,他心里又有些慌了,尤其是看到吴蔷平静的神色,深知自己暂时是斗不过吴蔷的,只能忍一时之气,暂且不要和他彻底撕破脸,便道:“你先下去吧,朕这会儿脑子里昏昏沉沉,这件事晚些再做商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