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涅面烫得像烧着了似的,心狂跳不止。而苍术却不慌不忙地牵起羽涅的手,慢慢往小门走去,边走边道:“不过我还舍不得,想要留到你嫁与我为妻时。”
他语气轻松淡然,于羽涅却是不小的震惊。她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刚才那是在向自己提亲?
羽涅就这么任由他牵着走,看着他的背影,吞了口吐沫,脸颊滚烫:“谁要嫁与你为妻……不害臊……”
苍术背对着她,羽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感觉到他在笑:“男女自古授受不亲。曦儿与我已是有了数次肌肤之亲,我自然是要对你负责的。”
这话倒是不假。羽涅向来是一个保守的女子,却对苍术例外。她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想要跟苍术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她心中小鹿乱撞,却还嘴硬:“从前是人妖殊途,如今是妖仙陌路。我们二人若执意在一起,便免不了受到责罚。”说到这里,羽涅忽然想起了长街集市里画糖人的老头,“玉郎可还记得,那画情缘的老伯,他说过,你我结缘难逃劫难。”
苍术稍稍侧首,用余光看着羽涅,嘴角一勾:“他说过么?我记得他说的是那画上的人。”
羽涅忙道:“那画的不就是玉郎?”刚说完便后悔了。
苍术像是听到了他想听的答案,得意的笑了:“既然那老伯算得准,便注定了我们有因缘。就算是灾,也躲不过。而且……若真是灾,曦儿便想躲吗?”
羽涅口张到一半,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苍术停下脚步,将羽涅拉到身边来:“若是我,定不会躲。上次我放开你的手,便等了一千年。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手了。”
这话让羽涅感动,她侧首注视着苍术的侧脸,不禁回想起了跳崖前,与苍术分别的撕心裂肺的痛。
那种感觉,她也不要再体会一次了,这辈子都不想再放开苍术的手。于是她默默握紧了苍术的左手,苍术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扭头看她,二人目光相接,含情脉脉。
他们穿过了那扇小门,进入了凭澜水榭。
时隔千年,羽涅再一次踏入凭澜水榭,心头涌上万千思绪。苍术牵着她走,她便边走边用左手抚着路过的每一处栏杆、柱子、青石……
不经意间,抬头望去,只见那片冒着热气的温泉还是原来的模样。她用手指道:“小澡堂。这里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对了玉郎,我飞升之后,发生了什么?”
苍术旋即正色,望着小澡堂道:“那个穿金甲的南战神,为了灭妖,用了修罗印。可是修罗印不长眼,不管是妖是人,尽数诛之。而我与仁杞虽躲过性命之忧,却也被他削去了尽半数修为。”
羽涅愕然,回想起那个金甲神仙的脸,从没有在玉清境里见过。不过倒也不奇怪,玉清境之大,也不可能人人都互相认识。
她道:“南战神我听说过,玉清境有四位战神,分管东南西北四方。不过却没有在玉清境里见过他。屠杀凡人,本来就罪不可恕,他还屠了整座城的平民百姓。这罪过可是要被夺灵力,贬为凡人永世不得再飞升的。我在玉清境时没见过他,难不成就是因为他屠了城,被贬下凡间去了?”
苍术侧首垂眼,看着羽涅:“曦儿不是说过,坊间传言,玉面白狐杀人如麻,嗜血无度,还屠了整座城吗?”
闻言,羽涅怔然,觉得可怕:“你是说……他将那一晚屠城的事,全都推到了你的头上?”
苍术笑得洒脱:“是了。”
羽涅不由心寒:“身为玉清境的上仙,竟人品恶劣到如此境地,果真令人发指。”
二人走到小澡堂边,在池边青石上坐下。
羽涅焦急道:“后来呢?”
苍术道:“后来,他便要以屠城的罪过将我带回玉清境治罪。我自然是不肯,便与他恶斗了一番。却因为被削了修为,导致灵力大减,就算是与仁杞联手,也不敌他。”
羽涅:“那玉郎真被他抓了去?”
苍术:“那倒没有。他跟我开出条件,只要我答应做他的襄灵,便能放我一马。当时我便答应了,因为我知道,做襄灵便能有机会上玉清境去,就一定能找到你。不过这些,都是在他算计之中的。”
羽涅从没想过,苍术之前做襄灵竟然是为了上玉清境寻她。何其感动,却也心中也隐隐作痛:“跟着这样的人做襄灵,玉郎一定吃了不少苦。”
苍术微微一笑:“只要能寻到你,吃多少苦我都愿意。”
羽涅咬着嘴唇:“那……可有寻见?”
苍术:“寻到了。”
羽涅连忙在记忆中搜索,却始终记不起自己在玉清境有见过苍术的任何一个形态。
她道:“我怎么没印象?”
苍术用手在自己胸前比了比:“在玉清境时,因为玉面白狐戴罪在身,所以只能化作孩童模样。当时的我,大概只有这么高吧。跟灵猫稚犬差不多,你自然不记得。”
羽涅脸颊一红,心想孩童模样的苍术一定十分可爱,笑道:“怪我脑子不好,不记得了。”
苍术伸手摸了摸羽涅的头:“无妨,我记得就好。当时我还想过,若是能做襄灵修成神仙,便能与曦儿长相厮守了。不过当时的我还是天真了些,他从未与我共享过灵力,只不过是他获取多余灵力的手段罢了。”